只有用於朝賀、登極儀、冊立、上尊號、上徽號、頒詔儀、皇帝納後儀、皇太子納妃儀、進實錄、冊皇后儀、冊皇太子等儀式上才會演奏中和韶樂。

根據朱元璋時期就制定的《大明集禮》,親王婚禮應該用的是儀仗大樂,而非中和韶樂。所謂的“儀仗大樂”分為前部樂和後部樂,前部是由打擊樂器和吹奏樂器組成的鼓吹樂形式,後部為“大樂”形式。其所用的“大樂”樂器與丹陛大樂中使用的樂器相同,但因等級導致數量不同而已。

比如皇帝與皇太子前部“鼓吹”樂器有金、金龍畫角,親王儀仗無金,畫角無金龍裝飾,親王的儀仗樂器中要加入鑼;而在後部的“大樂”樂器上,皇帝與皇太子所用種類一致,親王所用的數量稍有不同。

雖然不知道儀仗大樂怎麼演奏,可蔡濟恭為官多年,參加的典禮不計其數,人家會聽啊!蔡濟恭心說你們不懂怎麼不來問我們呢?吾國大王所遵循的是妥妥的大明親王儀軌啊!

好吧,估計就算趙王暫居親王之位,衝這勢頭以後早晚都要做皇帝好了。而且今天還有外藩來賀,所以即便是在儀制上有所僭越,也還能容忍。

也多虧北海鎮沒有安排“文武八佾”現場跳舞,否則就真成了“八佾舞於庭,是可忍,孰不可忍”,蔡濟恭一定會當場跳出來指摘。

至於那些各部邊民和阿伊努人麼,此時一個個或是眉飛色舞、或是蔫傻痴呆。這也不怪人家,活了這麼多年,誰聽過見過這場景啊!就算是以前去北京討個旗人女子當老婆的霍集琿們也根本無緣得見。

這些人心想趙王可真是太給面子了!回家之後可有的吹了。

而來自島國的三波人馬大都是武士出身,明清雅樂這種事物個別人只在書上見過,還從沒聽過。京都朝廷慶典上演奏的雅樂跟這完全不是一個調調兒。想想也是,那位窮的就剩十萬石了,哪能養得起如此龐大的樂工隊伍。

走在石川村文和柴田覺藏身後的勝山傳三和村田次郎右兵衛都是一臉滿足,臉上都笑成了菊花狀,心說真是不虛此行啊!

等到趙新叩拜完出來,人都要走了,蔡濟恭這才搞清楚明堂裡供奉的居然是“天地”二字,而非朱明王室的牌位,氣得他跺足嘆道:“這,這完全不合於禮嘛!”

他身後的儒生孔孝源也嘆道:“不拜大明曆代皇帝,卻搞個天地二字,真是聞所未聞!”

在蔡濟恭等人看來,趙新不拜朱明祖宗,那就是不孝。禮制胡來,不遵孝道,還談什麼仁義法統?韃虜好歹還披著一張儒學道統的外衣,而北海鎮竟連這層外衣都不要。這可是一個比滿清韃虜讓人更加琢磨不透的政權!

也就是從這時起,蔡濟恭對趙新自稱“朱明趙王之後”的說法引發了深深懷疑。不僅如此,他對李朝今後如何與這樣一個強大的多民族勢力相處,同樣更加憂慮。

再來說說法國人。探險隊裡的一名畫師用木炭條全程描繪了醮戒禮的場面,鋼木混合結構的明堂被此人畫的氣勢恢宏,直到趙新出來走上甬道,畫師還在不停的觀察著他腰上的綬帶和玉飾,以便能一絲不漏的展現在畫面裡。

那位拉彼魯茲伯爵心想自己的探險日記裡又多了一個能讓他大書特書的傳奇經歷。原來賽里斯人不光是科學技術遠遠領先歐洲,其貴族王侯的婚禮儀式竟然如此複雜而莊重。相比之下,歐洲貴族在教堂裡的搞得那套結婚典禮實在是乏善可陳。

不過今天來觀禮的人心中最大的疑問是,樂曲的聲音即明亮又清楚,可怎麼就沒看見樂隊呢?那些人都藏哪去了?

還沒到中午,北海鎮大食堂便火力全開,七八名一直炒大鍋菜的揚州和南京廚子總算有了用武之地。他們從半個月前就開始準備,帶著三百多打雜幫廚的人,到今天才算亮出了十八般武藝。

冬季的北海鎮除了缺青菜,各種肉類和海鮮乾貨一樣不缺。即便是不足的青菜部分,“趙某人”也專程跑了兩趟另一時空,全部補齊。

按照級別不同,北海鎮本地居民吃的都是以蘇州八大碗為主,經過改良的流水席,包括了萬三蹄、三味圓、燒大蝦、紅燒海參、紅燒肉、紅燒大馬哈魚、麵筋塞肉、紅燒鰻魚等菜餚,再配以白酒、糕餅和三樣點心。

而穿越眾和來自各地的觀禮團吃的就高檔多了,今天宴席採用了時下揚州盛行的“小滿漢席”。除了鮑魚燴珍珠菜、淡菜蝦子湯、魚翅螃蟹羹、蘑菇煨雞軲轤磓、魚肚煨火腿、鯊魚皮雞汁羹等淮揚菜外,此外還有適合外東北邊民口味的鴿臛、豬雜什、羊雜什、燎毛豬羊肉、白煮豬羊肉、白蒸小豬子小羊子雞鴨鵝、蒸鹿尾、野雞片湯、風豬片子、風羊片子、兔脯、奶房籤一品級湯飯、白麵餑餑卷等。大碟小碟一共五十道熱菜、三十道冷盤,簡直目不暇接。

如此豐盛的席面讓來參加酒宴的各家觀禮團是目瞪口呆,口水恨不得流成一條河直奔大海。

這麼多的人大食堂根本坐不下,建築隊的人提前十幾天就在外面的街道上搭了好大一片鋼架棚,等婚禮結束再拆,一點不耽誤通行。

雖說天氣寒冷,把菜端到外面沒一會兒油花就凝上了,可一眾老百姓還是吃的興高采烈,滿嘴流油。即便是如今日子好過了,可古代的多災多難使農民們依然保持著勤儉的生活習慣;他們平日裡哪捨得吃這樣一桌席面。眼下趙新請客,那還不甩開了腮幫子狂搓!

外面鬧鬧哄哄的都快翻了天,而回到自家新宅子的趙新這會兒全沒了剛才衣冠肅穆的樣子。

溫暖的屋子裡,這廝就穿著一件中單,披著自己的黑色大衣,一邊兒叼著煙,一邊捶著發酸的腰。此時門簾一晃,志乃帶著大廚胡富貴走了進來,胡大廚的手上還捧著一個大罈子。

甫一進門,胡大廚將罈子放在桌上,笑呵呵的對趙新道:“大人,佛跳牆好了,要不要趁熱先來一碗?”

“好啊好啊~~”

等到胡大廚將罈子的泥封開啟,一股極為複雜的香氣霎時就飄了出來,除了胡大廚,其他在場諸人都禁不住吞嚥著口水。

誰知胡大廚剛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倒進大盆裡,還沒等擺盤,門外呼啦又進來幾個,正是鄧飛、丁國峰等一幫聞著味兒的吃貨。

鄧飛聳聳鼻子,讚道:“好香啊!”

“好啊!居然敢一個人偷偷吃獨食!幸虧我還沒去吃酒席。”丁國峰哈哈笑著,伸手取了桌案上的碗筷,直奔著最大的那隻吉品鮑就要下手。

趙新一看獨享沒戲了,急忙大聲道:“春來,趕緊先給我盛一碗!”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