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縣令來回踱步:“不是我不相信你,是這數字太過驚人。”

但這要是真的,都不用他催,那什麼王大人許大人孫大人,不得求著他要種子啊?

瀟瀟表示可以理解,然後她問:“不知大人最近有沒有去過福緣村,去過的話,有沒有去看過我家的地?”

作為一個愛民如子,關心民生的好縣令,沈縣令三不五時下鄉,也的的確確曾經在福緣村的村民們口中聽說過寧豐年種地種的好,但他沒想過會“好”到什麼程度。

瀟瀟對他說:“沈大人不妨去看一看,估一估。”

“哦對了,這事兒我爹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您先別聲張。”

這沈縣令能不知道嗎?他這麼穩重的人!

方才差點想去找夫人說道說道的沈縣令如是評價自己。

心裡裝著事兒,沈縣令啥也不想幹,就惦記寧家那兩畝地,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之後,他一拍掌:“走,去看看!”

說走就走,馬車什麼都是現成的,瀟瀟給爹孃哥哥遞了話,說先和縣令他們一起回家,讓他們逛完直接回去,就隨大部隊一同走了。

寧豐年他們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縣令大人是值得信任的人,也就沒多想,倒是寧安生若有所思問弟弟:“阿衍呢?”

最近大街上多出許多學他們鋪子賣乳茶的,寧安回剛剛買了杯,一口就被那不倫不類又腥又羶的味兒給嗆到,正一個勁往外呸,聽到大哥說話轉頭傻愣愣問:“啥?”

寧安生看著弟弟吃完糖葫蘆吃肉包子,吃完肉包子又喝假乳茶導致被糖漿醬汁和乳茶染了色的臉,啥都不想說了,遞過去塊帕子,身為長兄的他長嘆口氣。

寧安回:……

而另一頭,瀟瀟也在回家的路上聽容衍講述這些日子以來他和沈大人他們做的事。

堤壩的訊息他們早就想傳回京城,奈何嚴家耳目眾多,多次嘗試均已失敗告終,還差點暴露自己。

他們不怕和嚴律槓上,只怕做無謂的犧牲,怕他們之後,再無人敢為朝堂清靜對抗外戚,怕白白浪費了這麼些人的努力。

發現此路不通,他們並未氣餒,而是將重點從告御狀轉移到救人。

沈縣令的挖河道固然是有利民的原因在,但更重要的是將水患的危險降到最低,在讓百姓開挖河道的同時,沈縣令也另外安排人修建了更多引水渠,只是這些舉措只能在夕江縣範圍內實施,旁的地方卻無從下手。

他也想盡辦法勸說,奈何收效甚微,加上敵我不明,最危險的上游地帶反而成了最沒有防範舉措的地方。

然而堤壩一旦失守,最先遭殃的就是上游。

沈縣令雖然不是羅州一帶的官,但別處百姓的命,他同樣在意。

他們原本都做好了不顧後果將堤壩之事掀出來的準備,哪怕民變,也比讓無數百姓無辜喪命來得好,大不了回頭朝廷怪罪,他們便撒一腔熱血不負天地。

便是此時,韓清出現了。

上天給了他們一個猝不及防的驚喜,只要能將韓清送到御前,他手上的證據足以讓嚴律再無翻身餘地,所以容衍決定,親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