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走後。

太皇太后坐在榻上,看著皇太后,神色淡淡:“往常除了逢年過節、初一十五,平日裡都不見你來孤這兒走動,今兒個怎麼突然有空過來了?”

“兒臣許久未見母后,甚是想念。”

“許久未見?甚是想念?”

太皇太后輕笑一聲,“這話你自己信嗎?別以為孤不知道,你心裡頭怕是一直都盼著孤早日薨逝。”

壽康宮大殿裡的宮人內侍們慌忙跪伏在地。

皇太后亦是跪了下去,垂首低眉:“母后切莫胡言,兒臣一直都盼著母后萬壽無疆,萬不敢如此作想。”

是不敢,而不是不會。

太皇太后雖然年紀大了,眼神兒也不好使了,但人卻不糊塗,心裡就像明鏡似的,對皇太后這個兒媳婦的想法那是門兒清。

揮了揮手示意宮人內侍們都起來,太皇太后說道:“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來孤這裡究竟有何要事?坐下來說。”

“謝母后賜座。”

皇太后起身,坐在一旁宮人搬來的繡墩上,試探著開口:“兒臣聽聞,母后要給璟恆賜婚?”

太皇太后對她的來意頓時瞭然,說什麼許久未見甚是想念,怕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如果你是為了這事,來找孤興師問罪的話,那你來晚了一步,青瑣已經帶著孤的懿旨出宮了,這會兒恐怕快要到榮國公府了。”

“什麼?!”

皇太后驚得一下站了起來,隨即差點氣昏過去!

她一聽說太皇太后這老不死的要給蕭璟恆賜婚,打亂她的謀劃,就馬不停蹄地趕了壽康宮,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真是氣死她了!

“你看起來似乎對孤的旨意有異議?”

皇太后心裡頭十分惱怒,但臉上仍然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兒臣不敢。只是兒臣覺得,您這道賜婚懿旨著實太突然了些,怎麼也不跟兒臣商量商量?或者,是有誰在您跟前說了些什麼?”

太皇太后聽出了這話裡的意有所指,翻了個白眼:“行了,孤知道你話裡的意思,你不必在孤這裡含沙射影。榮國公的那個丫頭從小就對璟恆一片痴心,孤都看在眼裡。璟恆對那丫頭也不厭煩,正好璟恆是時候該娶正妃了,孤便做主成全了那丫頭。怎麼,自家侄孫女兒得償所願,你這做姑祖母的,反倒看上去很不高興啊?”

皇太后心說我之前所有的謀劃和打算都被你這老不死的毀了個一乾二淨,能高興起來才怪!

但她臉上卻看不出一絲不高興的樣子,“瞧母后說的這是什麼話?晴兒這孩子也是兒臣看著長大的,也知她對璟恆痴心一片,如今她能得償所願,兒臣自然替她高興。只是兒臣前些日子和皇帝說,要為璟恆舉辦選妃宴,結果您這……”

太皇太后笑了笑,說道:“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孤看過你命人給長安城裡那些貴女們送的請帖,上頭可沒寫明璟恆的名字。”

皇太后皺起了眉:“母后的意思是……”

“皇帝七個兒子裡面,除了老七璟元以外,其餘六子皆已成年,老五璟耀娶了南越長公主,老二璟恆剛被賜婚,這不是還有老大璟弘、老三璟軒、老四璟瑞和老六璟晟嗎?請帖上只說邀請貴女們來參加選妃宴,可沒指名道姓究竟是哪位皇子,你是皇帝的嫡母,這幾個小子都是你的孫兒,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皇太后一口氣哽在喉嚨裡,差點上不去下不來。

雖然她是皇帝的嫡母,這幾位皇子都是她名義上的孫兒,但問題是,他們和她不親啊!她恨不得這幾位皇子未來的妻族盡是些只會拖後腿的廢物,好讓這幾位皇子沒法擋了璟恆的路,哪裡會願意費心費力去幫他們選個家世給力的正妃?

而且,什麼叫不能厚此薄彼?太皇太后這個老不死的好意思這麼說她嗎?別的不說,光是對待楚辭和蕭錦嫿的態度,跟對待其餘子孫後輩的態度相比較起來,那可真是天壤之別!

但即便皇太后內心十分氣惱,明面上還得笑著稱是。

北涼素來注重孝道,別看她已經貴為太后,可頭上還有太皇太后的壓著,只要這老不死的一日還活著,她就得在這老不死的面前謹言慎行,當太后當到這個份上,除了她,也真是沒誰了。

想到這裡,皇太后垂下眼皮,眼底劃過一絲怨毒。

太皇太后見此,心知她這個兒媳婦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可不一樣,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

真以為她之所以下旨賜婚,純粹只是為了給楚辭那丫頭出氣麼?

她再怎麼偏心,也不可能會坑害璟恆,畢竟不管怎麼說,那小子也是她的曾孫。

只可惜,她這個兒媳婦只想著把左相府也給拉攏了,好扶持璟恆上位,卻沒有想過,皇帝會不會願意看著左相府徹底被拉攏到璟恆的陣營裡去。

若是左相家的那個丫頭嫁給了璟恆,這事往小了說,是與天家結親,往大了說,是臣子之間結黨營私,真要等到皇帝親自動手,估計有一個算一個都要挨收拾,難保不會引起朝堂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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