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接旨。”

慕容晴雙手舉過頭頂,從青瑣手裡接過懿旨。

“這幾日還請懷月郡主好生準備,欽天監已經在測算吉日,想必這兩日應該就會有結果了,到時候您可有的忙了。”

慕容晴福了福身:“多謝青瑣嬤嬤提醒。”

榮國公遞給自家夫人一個眼色,榮國公夫人頓時會意,從袖子裡摸出一錠銀子,上前就要塞進青瑣手裡:“青瑣嬤嬤辛苦了,這點兒小意思,請青瑣嬤嬤留著喝茶。”

這是想從自己嘴裡打聽太皇太后為什麼會突然賜婚?

青瑣挑了挑眉,接過來掂了掂,估摸著約有三兩重,笑眯眯地收進了懷裡,對榮國公夫人說道:“趙親王殿下年歲已至弱冠,是時候該娶正妃了,太皇太后念及貴府懷月郡主和趙親王殿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且彼此之間知根知底,正是良配,所以才特地賜婚,所以夫人大可以放心。再說趙親王殿下是太皇太后的曾孫,太皇太后身為長輩,關心一下子孫後輩的婚事,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送上門的銀子不要白不要,不過青瑣將這其中分寸拿捏的很到位,沒有洩露一絲一毫有用的東西,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而且這一番話看似很有道理,實則仔細推敲一下就會發現,全是一些廢話。

關心一下子孫後輩的婚事,這個理由純屬是青瑣隨口瞎扯。

別人或許不清楚今兒這一遭賜婚究竟是怎麼回事,當時就站在太皇太后身邊的青瑣,對這一切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太皇太后年紀大了之後,就很少插手兒孫們的事情,兒孫們的婚事,也自有皇帝陛下這個做父皇的去操心。

而對趙親王殿下這個曾孫,太皇太后原本還是很看好的,畢竟有慕妃娘娘這樣一個母妃,竟然還沒有長歪,也算是非常難得了。

但自從出了小年宴那檔子事之後,牽扯到太皇太后最寶貝的外曾孫女長樂郡主,趙親王殿下就不受太皇太后待見了,於是長樂郡主一句想坐山觀虎鬥,太皇太后沒有任何的猶豫就下了賜婚的懿旨。

在旁人眼裡,也許會覺得太皇太后只因長樂郡主一句話就下旨賜婚,這也太偏心了,對趙親王殿下未免會不公平。

青瑣卻覺得,這沒什麼不公平的,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趙親王殿下也是受害者,但既然得了榮國公府的助益,想要坐上那個位置,那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會受到牽連被人針對算計,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況且長樂郡主回到長安這一年多以來,時常入宮給太皇太后請安,青瑣不敢說十分了解長樂郡主的性子,但也摸了個五六分,不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看似冷淡,實則對至親之人好到掏心掏肺,模樣又生得嬌俏可愛,莫說太皇太后,就連青瑣也喜歡得緊。

掏了銀子,卻沒有得到一絲一毫有用的訊息,榮國公夫人心中氣惱,但縱然在心中氣得直罵青瑣拿了銀子不辦事,嘴上也只能笑著應和:“青瑣嬤嬤說的極是,太皇太后關心子孫後輩的婚事,這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

“懿旨已經傳到,榮國公和國公夫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奴婢就先回去覆命了。”

“青瑣嬤嬤慢走。”榮國公轉頭吩咐管家:“管家,替我送青瑣嬤嬤出去。”

青瑣走後。

榮國公臉上勉強維持的笑容也繃不住了,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他看了慕容晴一眼,又看了看周圍幾個等著看好戲的小妾和庶女,喝罵道:“都還杵著幹什麼?都給我滾回自己院子裡去!”

小妾和庶女們紛紛嚇得打了個哆嗦,一聲都不敢吭,連忙起身走了。

“晴兒,你跟為父來書房一趟。”

慕容晴剛要跟上去,就被榮國公夫人一把拉住了。

榮國公夫人看著自家夫君,臉色頗有些不善:“太皇太后已下懿旨賜婚,晴兒嫁給殿下已成定局,難不成你還想把晴兒也打死嗎?”

榮國公嘴角一抽,無奈道:“夫人,這事兒不是都過去了嗎?你怎麼又提起這茬?都說了我那時候是一時氣昏了頭,哪裡會真捨得把俊兒打死?”

“那你把晴兒叫去書房幹什麼?”

慕容晴拉著母親的手,“母親稍安勿躁,女兒猜父親是覺得今兒這道賜婚懿旨來的突然,沒有任何徵兆,想問問女兒最近是否有接觸什麼人,父親,女兒說的對不對?”

榮國公點了點頭,憂慮道:“抗旨是不可能了,這道懿旨讓我們此前所有謀劃盡皆成空,必須得推翻重新謀劃,但是我覺得非常奇怪,太皇太后一直以來都不太待見我們慕容家的人,這回怎麼會突然給晴兒賜婚?這裡頭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再有秘密,那也和晴兒關係不大。”榮國公夫人翻了個白眼,“晴兒確實一直都喜歡殿下,但你剛才自己也說了,太皇太后一直以來都不太待見我們慕容家的人,你覺得晴兒有什麼能耐,能讓太皇太后下旨賜婚?而且最近這段時間以來,晴兒不是一直都被你禁足在弄玉小築裡嗎?哪來的機會接觸外人?”

榮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