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裡不對?”

楚辭嗑著從風七那裡打劫過來的瓜子,“你是指風一這回練字,居然只是把墨水弄到了臉上和宣紙上嗎?這樣的話,是有點不太對,這傢伙以前讓他練個字,感覺就像要殺了他似的,不僅寫過字的宣紙隨意亂丟,墨水也弄得到處都是。”

芷秋:“……您沒有發現,歸羽在幫風一研墨嗎?”

“幫忙研個墨而已,有什麼不對的?”

“只是幫忙研個墨,當然沒有什麼不對的。可是如果我說,我已經好幾次看到風一偷偷買了歸羽喜歡吃的桂花糕,又不敢親手交給歸羽,而是拜託膳房的人轉交呢?”

“芷秋你的意思是,風一對歸羽有意?”

“我看八成有可能。”

楚辭扭頭一看,發現風七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湊過來看熱鬧了。

風七站在楚辭身邊,見楚辭手裡的瓜子快嗑完了,十分有眼色的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約有巴掌大小的油紙包,遞了過去:“郡主,嗑瓜子。”

“你這瓜子在哪買的?味道還蠻不錯嘛。”

“前幾天跟著郡主你出門,路過零嘴兒鋪子的時候,順手買了一大包,郡主如果喜歡,等會兒我給您再送些過去。”

“記得啊!不過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風七手裡同樣抓著一把瓜子,邊嗑邊道:“芷秋不說,屬下都差一點忘了,前不久的時候,屬下看到老大偷偷在床頭箱子裡似乎藏了什麼東西,等老大一走,屬下跑過去開啟箱子一看,郡主猜猜屬下看到了什麼?”

楚辭雖然不是很有興趣知道風一藏了什麼,但還是很給面子的問了一句:“你看到了什麼?”

“嘿嘿,屬下看到了歸羽姑娘在桃花樹下練劍的畫像!雖然只有背影,看不到正臉,但屬下敢保證,那絕對是歸羽,認識了這麼久,還能連她都認不出來嗎?誒郡主,您幹嘛不說話了?”

“……別說了,我想靜靜。”

聽到風七的話,楚辭嗑瓜子的動作停了一瞬,然後邊嗑邊開始思考,她平日裡是不是對下屬疏於關心了?不然為什麼風一對歸羽似乎有那麼點意思,她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不過風七,你居然沒有把風一私藏歸羽畫像的事情,嚷嚷的人盡皆知,倒是讓我有點意外啊!”

“……郡主,瞧您這話說的,屬下我是這麼沒品的人麼?雖然屬下有時候確實挺跳脫不靠譜,但怎麼說老大也是我兄弟,他好不容易鐵樹開花對個姑娘有心思,我這一嚷嚷,萬一把歸羽嚇跑了怎麼辦?追姑娘我幫不上忙,總不能扯老大的後腿吧?”

“難得你也能說出一句有道理的話。”

風七嘴角一抽,心說在郡主您眼裡,我是有多不靠譜?

不過很快風七又興奮起來,“郡主,您說我們要不要幫忙撮合一下?”

“我告訴你啊,不僅是你,你們幾個都別瞎摻和。這事兒到目前為止,只能說明風一對歸羽有好感,沒準兒連風一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你們擱這瞎起鬨,這萬一最後沒成呢?風一是個糙漢子,比不得姑娘家臉皮兒薄,到時候你們跟歸羽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豈不是讓她很尷尬?”

聽楚辭這麼一說,風七仔細想了想,也覺得這話挺有道理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我們就這麼幹看著,什麼都不做?”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處理,我們不插手。但也不是說完全乾看著什麼都不做,比如說風一要是敢欺負歸羽,那就等著被我收拾吧!”

風七一聽,立馬拍著胸脯替風一保證:“郡主,你就放心吧!老大跟在您身邊這麼多年,他是什麼樣的性子,您還不清楚麼?他真要是喜歡一個人,寵還來不及,哪裡會捨得欺負?再說他要是敢欺負歸羽,不勞您動手,我們幾個先把他收拾了!”

屋裡認認真真正在練字的風一忽然狠狠打了一個噴嚏,毛筆一歪,又弄得一手烏漆嘛黑,看了一眼端坐在旁邊專心研墨的歸羽,再一看宣紙上那堪稱醜出天際的字型,心中只覺得萬分尷尬,“歸羽,我的字太醜了,看多了怕會傷眼,你還是先回去吧。”

歸羽一邊研墨,一邊笑:“字醜有什麼要緊的?多認真練練不就好了?練字再難,能比那些讀書人十年寒窗苦讀,只為一朝金榜題名更難麼?再說反正今兒有南公子在,郡主那裡也沒我什麼事,我就看著你練,先去把手上的墨汁洗了。”

“好!”

不知為何,風一心中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頓時一掃而光,整個人也跟著鮮活了起來,對寫字也覺得沒那麼牴觸了。

他洗掉手上的墨汁,坐到書案前,再次提起狼毫筆時,生平第一回開始認認真真練起了字。

而另一邊楚辭已經走遠,壓根兒就不知道,歸羽短短几句話,就讓風一對練字變得沒那麼牴觸了,而在不久的將來,她也終於不用再看見風一那一手醜不拉幾,讓她每次看見都十分抓狂卻又無可奈何的字型。

如果她知道,說不定高興的會抱著歸羽狠狠親兩口,天知道她以前好幾次逼著風一練字,然而最終卻不得不放棄的時候,有多麼的想把風一摁在地上狠狠揍一頓!

這也就導致,曾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風一一旦外出辦事,需要用信鴿給自家郡主傳遞訊息,都會把影衛裡面公認字寫的最好的風四一併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