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走了,帶著滿心的怒氣。

楚辭抬頭看了芷秋一眼,“想說什麼就說吧,看把你氣的,臉都氣紅了。”

剛才有常嬤嬤這個外人在,芷秋縱然滿心氣憤也不敢插嘴,這會兒得了楚辭的允准,當即憤憤不平道:“奴婢腦子愚笨,可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些人的意圖。他們還真是好不要臉,一邊想著讓您和王爺幫助趙親王殿下登上大位,一邊還想著把您踩入泥濘,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沒辦法,阿爹手裡握著兵權,在北涼軍中有著極高的聲望,再加上太師府,所以哪怕只有一絲機會能把阿爹和外公他們拉攏過去,皇太后那些人也不會輕易放棄。這次邀我去參加選妃宴,只怕是又想出了什麼新招數,皇太后甚至讓身邊的女官親自跑一趟,這是有多怕我不去啊?”

芷秋頓時緊張起來,“那要不咱們不去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指不定她們會用些什麼陰險招數呢!”

楚辭笑了笑,“怎麼能不去呢?都給我下帖子了,我不去的話,那這出戏多不好看啊!何況究竟是誰算計誰,可還不一定呢。”

見芷秋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楚辭捏起一顆櫻桃塞進她嘴裡,說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再說宮裡可不是皇太后一人說了算,還有太奶奶和姑姑呢,小心一點半不會有事的。”

芷秋見攔不住自家郡主,看著楚辭十分的無奈,“那郡主可一定要小心,有什麼不對的,一定要記得告訴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

“哎呀我的好芷秋,你就放心吧!對了歸羽,晚上陪我……誒?歸羽呢?”

楚辭又躺回了軟榻上,想起來選妃宴這出戏還有一個人可不能少,若是少了這麼個人的話,這出戏可就不精彩了。

所以她打算晚上帶著歸羽去看看那個人,結果一出聲才發現歸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楚辭看向芷秋,芷秋搖了搖頭,表示也不知道歸羽在哪。

如無意外,十二影衛一般都隨身跟在楚辭身邊,之前常嬤嬤過來時,除了風一不在,另外十一個傢伙,本著對自家郡主的瞭解,在風七的帶動下,紛紛在暗處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等著看自家郡主怒懟常嬤嬤的好戲。

這會兒聽到自家郡主問起歸羽,風七連忙舉起手:“我剛剛好像看到歸羽去找老大了,她手裡好像還拿了幾本字帖。老大這些天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有空就躲在房間裡練字。”

“風一躲在房間裡練字?怎麼可能?”楚辭疑惑道:“風七你少騙我,我記得風一最怕的就是寫字,他那一手字堪稱醜出了天際,每次讓他好好練練,感覺能比殺了他還讓他痛苦!”

芷秋想了想,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家郡主:“郡主,您忘了嗎?罰風一練字的人,就是您啊!”

楚辭:“……”

半夏回房間收拾東西。

之前她是長樂郡主的貼身丫鬟,跟著主子住在聽風閣裡,現在長樂郡主將她打發去前院,所以她就得從聽風閣裡搬出來,搬到下人房裡去和府上其他丫鬟一起住,哪怕她再怎麼不願意。

連翹過來幫忙,想起剛才那回事,不由得嘆了口氣,“半夏,你說你這丫頭是怎麼了?以前在宮裡,不也是挺機靈的嗎?怎的出宮到了郡主身邊伺候,就變得這麼口無遮攔了呢?這也就是咱們郡主心慈,若是換了別家的主子,怕是少不得要打你一頓板子!”

半夏心裡有些不以為然,覺得郡主和芷秋都太誇張了些。

郡主將她打發去前院的事情,不出半天時間,整個王府裡的人都會知道。

哪裡都會有捧高踩低的人,尤其是伺候主子的下人。而一想到她從聽風閣裡搬出去之後,府裡其他僕役丫鬟看她的眼神,和對她的態度,半夏心中就隱隱有著一絲怨氣。

但她不敢把怨氣撒在郡主身上,只能在心中狠狠記了芷秋一筆。

連翹見了她這副神色,哪裡還猜不到她在想些什麼?

只怕這丫頭壓根兒就不覺得自己錯了。

罷了。

連翹原本想著,好歹也是一起從宮裡出來的,若是半夏認真悔改,日後有機會,她就幫著半夏在郡主面前說上幾句好話,看能不能求郡主把半夏調回來。

但是看半夏眼下這一副態度,連翹也就徹底歇了幫忙說話的心思,在心底搖著頭嘆氣,同時也堅定了要和半夏劃清界限的想法,她可不想最後被半夏拖累了。

而且也怪不得她不幫忙說好話,是半夏這丫頭自己不知悔改。

另一邊。

風一跪坐在書案前,抓著毛筆正在練字,一臉的苦大仇深。

墨汁浸入宣紙,層層暈染開來,一不留神,手掌擦過,登時便弄得到處烏漆嘛黑,就連風一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濺上了墨汁。

楚辭站在窗外,看著風一練字的樣子,只覺得好笑,心說知道的,明白他是在練字,這要是不知道的,只怕還以為他是在面對殺父殺母的仇人呢!

也是經芷秋提醒,楚辭才想起來,她好像是罰過風一練字。

那回是風一幫著南弦隱瞞不顧危險攀爬一生崖,楚辭一氣之下,又逮不到南弦,就罰了風一練字一個月,每天都要寫上一本厚厚的字帖。

這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楚辭罰過之後,轉頭就給忘了。

不過芷秋站在楚辭身後,看著房間裡跪坐在一旁的歸羽,微微皺起了眉,“郡主,您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