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內侍是未央宮的人,自然不會聽慕貴妃的命令,拖著方嬤嬤往外走,慕貴妃剛要大怒,耳邊傳來楚皇后的聲音:“怎麼,貴妃是要違抗本宮的懿旨嗎?”

總算慕貴妃還沒有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皇后娘娘,方尚儀所言非虛,何來汙衊貴人之說?就算您要為長樂郡主遮掩醜事,也該用個更好的說法,說不定這樣還能堵住悠悠眾口!”

后妃歷來以姐妹相稱,但是楚皇后與慕貴妃面和心不和之事幾乎人盡皆知,再加上二十年前出了那件事情,兩人之間就只剩下勉強維持的和平了。

楚皇后看著慕貴妃不說話,只是冷笑。

慕貴妃跪在地上,與楚皇后對視,毫不示弱。

直到清冷如碎玉般的聲音傳進披香宮:“貴妃娘娘,長樂自認從未做過任何傷風敗俗之事,行得正、坐得端、站得直,您這番話可真是讓長樂傷心啊!”

平地一聲驚雷起!

慕貴妃猛地扭頭看向披香宮大殿,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楚辭,那麼現在躺在璟恆床上的女子……又是誰?!

楚辭慢悠悠走進披香宮,楚言抱著雪球跟在後面。

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少年郎,懷裡抱著一隻奶貓,畫風看上去一點都不和諧,還有幾分滑稽,但是現在誰都笑不出來。

哦不,還是有能笑出來的,比如蕭錦嫿和蘇念。

見到楚辭安然無恙,蕭錦嫿和蘇念這才鬆了口氣。

李如意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死死捏緊衣袖,她終於明白她的不安來源於何處。

慕容晴猛然抬頭,滿臉的不敢置信,失聲道:“這、這怎麼可能?!”

蕭錦嫿一把抱住楚辭:“楚辭你丫的!差點被你嚇死了!”

“鬆手!你想勒死我?”

楚辭嘴上嫌棄,眼裡心裡卻滿滿都是暖暖的笑意。

蕭錦嫿鬆開手,扔給楚辭一個白眼。

楚辭看著慕容晴,淺紫色的眸子里布滿寒霜:“懷月郡主似乎對我出現在這裡很驚訝?那依著懷月郡主的意思,我現在應該在哪裡?”

慕容晴依舊處於呆滯之中,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你不是應該……”

你不是應該躺在蕭璟恆的床上,等著我們去抓姦嗎?

李如意反應極快,慕容晴這句話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她高聲打斷了:“長樂郡主莫要誤會,晴兒的意思是,我們都誤以為裡面那個女子是您,所以看到您突然出現,晴兒才會如此吃驚。”

慕容晴這個沒腦子的!這次針對楚辭的陰謀明顯已經完全失敗了,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把她們這些人摘乾淨,慕容晴那句話如果說出來,不僅僅是慕容晴,她和姑姑還有慶陽長公主都吃不了兜著走!

“我問的是慕容晴,問你了嗎?”

李如意頓時臉色鐵青。

慕容晴回過神,眼睜睜看著計劃失敗,這讓她很不甘心,“那件衣服,你又該怎麼解釋?錦繡閣從來不做兩件一模一樣的衣服,你身上這件衣裙,也不是你入宮時穿的那一件!”

眾人這才注意到,楚辭身上穿著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確實不是白天進宮時穿的那件火紅色裙衫。

蕭錦嫿又開始擔憂起來。

楚辭的衣服為什麼會出現在披香宮大殿裡面,如果不解釋清楚,傳出去難免會讓人多想,哪怕楚辭已經出現在這裡,證明裡面的腌臢事和她無關,楚辭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

楚辭冷笑,“諸位貴女才華橫溢,卻不料如此易受矇蔽,僅憑一件衣服,就斷定裡面那個女子是我?”

貴女們面面相覷,忽然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李如意心頭猛然一跳,楚辭懷疑她們了!

楚皇后和楚辭其實早就到了披香宮外面,只是一直沒有出現,等著慕貴妃主動跳出來,貴女們所說的內容也聽了個清楚明白。

蘇念膽小害羞,是蘇家所有女兒裡最沒存在感的一個,今天也是楚辭和蘇念第一次見面,所以楚辭很驚訝蘇念居然會冒著得罪慕容晴和李如意的風險,站出來幫她說話。

不過,雖然蘇念並沒有幫上什麼忙,但是她能站出來,就已經很難得了,所以這個情,楚辭承了!

“我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在含元殿吃撐了,就出來散步消食。”

蕭錦嫿豎起大拇指:“小年宴上都能吃撐!厲害!牆都不扶就服你!”

楚辭一巴掌拍開蕭錦嫿的手,“路上碰到一個冒冒失失的宮女,一壺茶水全潑在我衣服上了,別說今天是小年宴,大冬天的我也不能穿一身溼衣服回含元殿,所以就去未央宮找皇后姑姑拿了一套衣裙先換上。我換好了衣服,卻沒想到換下來的溼衣服不翼而飛了!不管你們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眼下看來,只怕是有人故意把我的衣服放到這裡,可你們又為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