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易容完成,楚辭繞著替身走了兩圈,上下打量,點頭讚許:“不錯,小五和小六手藝有進步,如若我不是本尊,只怕也要誤以為這才是本尊了。”

南弦道:“什麼時候走?”

“晚上吧,夜深人靜,不容易引起注意,小七和十一跟我們一起去,芷秋和歸羽留下。”楚辭扭頭看向蘇夫人,“舅娘,雪球拜託您照顧了。”

一路過來,楚辭發現官道穿過了這座小鎮,馬車一出莊子就可以走上官道,小鎮上的道路以及官道全部用青石磚鋪成,馬車走過,很難留下車轍痕跡。

看來蘇夫人選擇這裡倒也不是偶然。

月黑風高,一輛四駕馬車和兩匹駿馬悄悄出了莊子。

夜皇輕輕推開窗戶,像只燕子般靈巧地翻入。

房間裡光線昏暗,只餘兩盞燈火,芷秋和歸羽睡在外間的軟榻上,要進入內室,必得先過外間。

夜皇路過外間時,歸羽憑著身為武者的警惕,本能的要醒過來,結果夜皇揚手一道內力點了她的睡穴,讓她重新陷入睡眠之中。

床榻上那人一襲月白色錦衣,望著那人靜謐安然的睡顏,夜皇眼裡是快要溢位來的溫柔,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淡弧度。

靜靜凝望片刻,夜皇抬步上前。

不過剛走兩步,夜皇像是發現了什麼,臉色瞬間陰沉,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眼神森冷如刀,冷冷掃了床榻上那人一眼,轉身離開。

冷刀一直在蘇府莊子外面候著,見老大臭著一張臉出來,小心臟頓時一顫!

硬著頭皮從大樹後面站出來,冷刀打著哈哈笑道:“殿下,您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去查今日莊子裡可有車馬出入。”

夜皇回頭看了一眼,眼神幽暗不明。

雖然房間裡那個人和他的小傢伙從頭到腳、甚至氣息都一模一樣,但他卻忽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越是靠近那人,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而且,南弦去哪了?

他沒有和南弦交過手,但是憑藉多年以來培養出來的危機感,他能察覺到南弦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如果南弦在此,豈會讓他輕易闖進小傢伙的房間?

白天一直跟在小傢伙身邊,一入晚間卻不見了人影,不僅是南弦,小傢伙身邊那條聖靈蛇也不見了,房間裡的也不是真正的小傢伙……

夜皇勾唇笑了笑,看來他的小傢伙也不是簡單的人啊!想來也是,誰還沒幾個秘密呢?

冷刀很奇怪老大怎麼突然想起要查出入蘇府莊子的馬車,但是跟著老大這麼多年,他知道老大不喜旁人多問,便御起輕功離去。

一個時辰後,冷刀趕回來,用袖子擦擦一路上因為急趕而冒出來的汗水,“殿下,屬下查到兩個時辰前,酉時有輛黑色馬車悄悄出了蘇府莊子,沒有驚動任何人。”

“馬車去向?”

“查不到。官道穿過這座小鎮,一頭通向長安,另一頭通向好幾個地方。而且小鎮上的道路和官道都是用青石磚鋪成的,馬車走過,很難留下車轍痕跡。”

夜皇眉頭一挑,看來是他小瞧小傢伙了。

小傢伙心思縝密,選擇這麼一個地方,既能輕鬆離開長安,還能避免追蹤,同時留下替身做掩護,不熟悉她的人,根本看不出破綻,更不要說小傢伙還把芷秋和歸羽留下來幫襯。

長安城,皇宮御書房。

昭寧帝脫了龍袍,穿著一身玄色裡衫斜倚在龍榻上,手裡拿著一疊密摺,楚墨垂手低眉站在龍榻邊。

看著手裡的密摺,昭寧帝久久不語,神色看似淡然,眼底深處卻是有著風暴逐漸匯聚。

德全侍立在下方,額頭冒出冷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這小祖宗到底給陛下看了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啪”的一聲響,密摺狠狠摔在了桌案上!

德全及其他內侍心肝一顫,立即跪伏在地,不敢言語。

昭寧帝勉強壓下心中暴怒,“此事當真?朕記得你差點死在南城。”

“微臣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若說不記恨明威將軍,想必陛下也不信。將士傷亡數萬,墨驍騎折損三分之一,試問陛下,自您登基以來,墨驍騎傷亡可曾如此慘重?”

楚墨嗤笑,“如若明威將軍果真為了北涼,微臣和將士們縱然馬革裹屍也絕無怨言!可偏偏明威將軍卻沉迷藥石,且為此貽誤戰機,使我北涼將士無端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