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回過神,看著蕭錦嫿,興許是回憶起了與楚辭初識時的情景,對蕭錦嫿倒也沒有像對外人那般冰冷。

“在下南弦,表字卿落,蕭姑娘日後可喚在下表字。”

“既然如此,”蕭錦嫿大大咧咧的坐下來,“你也別蕭姑娘蕭姑娘的了,多見外,叫我錦嫿就好。”

蕭錦嫿陪著楚辭嘮嗑了大半個時辰,在安親王府蹭了一頓午膳,撐得肚皮滾圓才走,走之前還不忘順走兩盤青嬸親手做的鮮花餅。

“芷秋,把上回燕親王殿下送來的那件紫貂皮披風大氅拿過來。”楚辭很沒形象的打了個飽嗝,端著一盞杏仁茶,靠在曬草藥的架子上。

自從上次南弦說她整日吃了睡,睡了吃,都快趕上那啥了,隔天她就讓順喜派人置辦了這些架子放在她院子裡,弄出了一個小藥庫,反正她現在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干起老本行,閒暇時搗鼓搗鼓藥材,也能打發打發時間。

芷秋很快拿來一個外面雕刻著精緻圖案的香楠木盒子,裡面正放著燕王送來的那件紫貂皮披風大氅。

喝完杏仁茶,楚辭站直了身,隨手將茶盞擱在了草藥架子上的笸籮裡,“我們走。”

“郡主,您要去哪兒?王爺不是讓您好好待在家裡休息嗎?”

“去辦正事,入宮。”

南弦道:“你打算把這東西送入皇宮?”

“嗯。紫貂本就罕見,估計全天下也就只有這麼一件紫貂皮披風大氅。我與燕親王蕭璟軒素不相識,也從無交集,他忽然送這麼一件貴重的禮物過來,除了想要拉攏我之外,我暫時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我若是收下了,其他皇子保不齊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雖說我們安親王府遲早都要選擇一名皇子,可是除了尚未成年的七皇子,尚且還有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可以考慮,完全沒有必要急著選三皇子。況且……”楚辭看了一眼盒子,“一件紫貂皮披風大氅,著實太招搖了些。”

芷秋不解問道:“那麼,郡主不是應該當時就送到皇宮裡去嗎?”

“我等了這半個月,便是想看看,燕親王還會不會有其他動作。可這半個月以來,燕親王除了派人跟蹤我以外,並無其他動作。晚半個月送入皇宮也沒有關係,紫貂本就罕見,做成這麼一件披風大氅,也不知道要用掉多少紫貂皮子,豈敢假手他人?而我前些日子病倒了,休養半個月再正常不過。”

馬車緩緩駛入朱雀大街,楚辭掀開一角車簾,朝外看去。

此刻雖是午後,街道上依舊熱鬧非凡,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貨物琳琅滿目,來來往往的人群,更是絡繹不絕。

沒過多久馬車停在皇宮太和門外,楚辭正要入宮,一名高大魁梧、身著重甲的金吾衛郎將手握銀槍攔在太和門前,冷聲說道:“皇宮重地,來者止步。”

芷秋柳眉瞬間倒豎:“放肆!你知道我家郡主是什麼人麼?還不速速放行?!”

金吾衛郎將絲毫不為所動,一臉冷冰冰:“皇宮重地,不可擅闖!”

“你!”

芷秋氣得胸口起伏,正要上前理論,楚辭輕輕拉住她,徑自上前,從袖間取出一枚羊脂白玉方形腰牌,腰牌正面刻著“長樂”二字,腰牌背面刻著“安親王府”,七隻栩栩如生的鳳凰繞著整個腰牌盤旋。

北涼皇朝規定,皇后貴為一國之母,佩九鳳紋飾,公主及諸皇子妃佩七鳳紋飾,親王宗室之嫡女佩五鳳紋飾。

但這規矩也並非沒有例外,例如楚辭,為親王之女,本應佩五鳳紋飾,奈何昭寧帝寵愛,出生當日,昭寧帝便冊封她為長樂郡主,破例賜七鳳紋飾。

“我乃安親王府長樂郡主,將軍恪盡職守,乃職責所在。只是陛下多年之前下了聖諭,允許本郡主無需召令可隨意出入皇宮,將軍此舉,莫非要抗旨?”

金吾衛郎將接過楚辭手裡的羊脂白玉腰牌,這玉牌質地極為上乘,溫潤光滑,乃是皇宮內務府所制,而那七鳳紋飾……長安城裡,除了皇宮幾位公主,就只有熙雲郡主和長樂郡主能用……

但是金吾衛郎將仍然不太相信,明顯帶著懷疑的眼神審視著楚辭:“長樂郡主身體不適,現在應該還在安親王府休養,怎麼可能跑出來?”

“那都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你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通傳,本郡主等著便是,不過本郡主耐心不好,可莫要讓本郡主等太久。”

金吾衛郎將將信將疑,喚來一名值守的金吾衛校尉,附耳低語幾句,那名金吾衛校尉捧著腰牌疾步奔入太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