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立夏跟著二十多個受傷恢復的暗衛一起離開了小山村,其中十個是中毒昏迷醒來的,還有十來個是和殺手打鬥時受了刀劍傷的暗衛。

沒有受傷的留在小山村,或明著或暗中保護太子的安全,明衛條件會好一點,晝夜輪流當值,下值後可以回借宿的地方休息。

暗衛卻一切暗中進行,睡覺也是在樹上或其他任何隱密的角落,每天吃的也簡陋,大多是乾糧。

這幾天伙食有所提升,太子讓人準備了許多肉乾和一些罐頭,每日還有白麵饅頭提供,這就是在小山村還算安全,暫時未發現危險。

若是換作有危險的地方這肉罐頭是不能拿出來吃的,香味太濃郁,容易曝露暗衛藏身的位置,大多時候暗衛只能吃味道寡淡的乾糧,在小山村的這段時間,是出任務以來吃的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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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立春正在晾衣服,看見楚橋哥穿著長袍拎著書箱,帶著個包袱準備出門,就問了一聲,“橋哥這是要回私塾麼?”

楚橋哥未語先笑,悄悄瞥了眼坐在屋簷下發呆的宋長樂,眼裡有些許不捨,可他不能總待在家,必須回私塾去唸書。

想到自家現下的家境,楚橋哥臉色微黯,語調平平的回答,“嗯,得一個月後才能回來。”

每個月休假一次,一次兩天,這段時間他是跟夫子請假才能在家待這麼多天,也不知等他一次回來後,宋姑娘他們離開了沒有?

一想到宋姑娘走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楚橋哥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看著少年一步三回頭,漸行漸遠的身影,商昭不悅的眯了眯眼,那個臭小子,當真以為他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若不是這小子要回私塾唸書,之後不會總在院裡打晃,商昭這會兒早帶著宋長樂搬去村長家去住了,哪還會留在楚家?

楚家是小山村的不多的外姓人之一,小山村的村民有九成都姓鄭,姓楚的只有楚橋哥一家,別的外姓也有幾家,但楚家算是人緣最單薄的。

這楚王氏也不知是何出身,性子看著非常爽利,做事也是風風火火的,但她和繡活卻與她的性子截然相反,針線功夫極好,不似一般人會繡幾朵花那麼簡單,她那可是一手純熟的刺繡技藝。

由此看來,楚王氏可能曾經是大家閨秀,或者曾經是個繡娘,她的繡品拿出去是能賣到最高的價錢的,縣裡最大的繡樓就喜歡收她的繡品。

不過商昭對楚王氏的身份並不感興趣,他只是在楚家借宿一段時日罷了,只要楚王氏安分不作妖,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現下大概只有宋長樂是最悠閒的吧,她不去想自己失明的事,整個人放空,每天只負責吃吃喝喝,還有人哄。

作息規律到令人髮指,早上辰時起來打拳,然後去洗漱換衣服吃早食,吃完早食坐在屋簷下等著商昭給她喂水果,陪她聊天。

然後吃午食,午食過後午睡,午睡起來商昭扶著她在後院走走,後院種了些花,她可以聞到花香,還能聽到小矮山上的鳥啼聲,這些能讓她心情寬鬆不少。

其實商昭很喜歡這樣平凡而愜意的生活,只有他和七七,沒有別人,也沒有那麼多政事需要處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麼令人向望的農家夫妻的生活?

不過小山村的山太矮太貧脊,沒有獵物可打,沒有足夠的野菜和菌菇可摘,沒有溪河可以摸魚,沒有水田能捉泥鰍和黃鱔,山上好像也沒有竹林,那春天就沒有筍可以挖,也沒有杜鵑花可折。

還是小柳村更適合定居,如果七七的眼睛一直不能恢復,父皇和文武百官都來阻止他娶七七為正妻,他就不做太子,帶著七七回南方找個山清水秀的小村莊隱姓埋名過日子。

一時間商昭的思緒已經飄出了天際,宋長樂扯了扯他的袖了不滿的噘起嘴,“阿昭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商昭恍然回神,訥訥的問:“七七剛和我說什麼,哦對,那月季是兩色的,有深紅色和淺粉色兩種,七七喜歡哪種顏色,我折一枝過來。”

“我要深紅色的。”深紅色的月季似玫瑰,就當阿昭送了一朵玫瑰給她吧,這是隻有她自己知道的浪漫啊。

商昭折下一朵紅月季返回來竟是直接插在宋長樂的鬢角,還真心實意的誇讚,“真美。”

宋長樂失笑,這樣也好,阿昭覺得美那便是極美。

這幾日肖燦帶著兩個徒弟在矮山上晃了幾個來回,卻一無所獲,除了逮到幾隻麻雀,挖了幾根山藥,便再沒有其他好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