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沈大人會不會幫你?”見洛沉香沉默好久蘇子瑩打斷道。

“我暫時還不想去找他。”洛沉香不好直說她已懷疑沈雲之有問題,因為她沒有直接的證據。“我此次來是與沈家鬧僵了才得出來的,所以連外出都不太方便。”

蘇子瑩驚㤉:“你和沈家鬧了?是不是因為你父親他們怕牽連,所以要讓你與家裡斷清楚?”

“就是這個意思。”

“都是些什麼人啊?這麼無情,再怎麼說他們是你親人,而且人都不在了,他們還這麼計較?那沈欽呢?”

“在我收到家裡出事資訊之前,婆母已叫他去別莊準備殿試應考,直到現在我再也沒見過他。”

“都發生這樣的事了,沈夫人不讓你見他?”蘇子瑩覺得這樣的人家太不可思議了,親家都出這麼大的事了,不讓媳婦見自己的丈夫。蘇子瑩此時更心疼洛沉香了,當她聽到親人噩耗時,一個依靠的臂膀都沒有那時她多無助。

“我讓穗兒和衛嬸子去別莊找想讓他知道訊息,可誰知人都找到,兩人都被當成賊一個被打死,一個被打成重傷。”

“有這樣的事?這家人太可怕了,沈欽口口聲聲說要護你一輩子,關鍵時刻竟失言了。”她是相信好朋友的,她不是無故編造的人,怪不得沒見穗兒和衛嬸子,多伶俐的一個小姑娘,他們怎麼忍心下手。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剛痛失親人,又接著失去邊身的人,沈家的做法實在太絕情,他們是想把她往絕路上逼呀!她是經歷了怎樣的煎熬,如果是她也許早就崩潰了。

“聽舅父說,好像這段時間來有人盯著歐陽府的人,所以查證什麼的,要得隱秘些。所以找人來詢問的事,你得幫聯絡一下,但你自己也得小心些,別讓小人有可乘之機。”

“有人怕你們盯這個案子,如果不是為何要派人盯著你舅父他們呢,我更堅信你父親是被冤枉的。”

“你這麼相信我父親我甚是欣慰,官場不是我們想象的清風霽月,自古以來,為了追名逐利,爭權奪勢,明爭暗鬥,相互構陷比比皆是,現在我們又沒有什麼證據,在外面你說話行事還是需注意謹慎,以免招人荼毒。”洛沉香擔心好朋友一心只想維護洛家而忘卻一些顧忌。

“你放心,在外面我自當會謹言慎行。”

蘇子瑩和洛沉香說了好些話,直到午後才回家,回到家就立馬書信傳給在通州的蘇子平。

蘇子瑩走後,洛沉香又坐在窗前,她眼睛望著院子裡那幾株湘妃竹,可是心思並不在這竹子上面,今天蘇子瑩過來,又給她帶來了重要的資訊,舅父與她們洛家有姻親關係,母親是舅父的親妹妹,那些人自是處處提防,所以舅父難以打聽到有價值的資訊,而蘇家就不一樣,與洛家毫無瓜葛,只要就以旁觀者的姿態,參與到茶餘飯後的八卦中,自然能打聽到一些東西。蘇子瑩雖然帶來的資訊雖然不是直接的證據,可是從這些資訊中,讓洛沉香加以肯定,父親這個案子絕不是那麼簡單,可更加肯定的是他就是被構陷的。

洛沉香將面前的紙鋪平,提筆寫“胡師爺、父親、傅管事、徐長青”幾個名字,將幾個名字用箭頭連起來,胡師爺檢舉父親,而傅管事在洛家敗後就在知府徐長青家中謀事,傅管事正好掌管洛家的庫房,這樣說來所謂的證物就應該是在庫房裡搜到的。胡師爺雖然是沈雲之的隨侍,可是平日父親在衙門負責的差事,與他應該沒有多大關係,沒有多少交往,那他怎麼會知道和撐握父親貪墨稅銀的證據呢?還有負責徵收和保管稅銀的又不是父親之責,最後確認上報上繳朝廷也是要透過江城一把手刺史大人的確認由他上報,就算沈雲之在年前上京,事務全權交給父親,可是短短几日,父親怎麼可能做到一下子就將這些稅銀私吞了,這麼一大筆銀子,難道父親笨到趁上峰不在就將銀子和賬冊明目張膽抬回家的?

要說,掌監稅銀的又不是胡師爺,他是怎麼知道和那麼肯定,父親私吞稅銀呢,而且一檢舉就搜查,一搜查就真的查到證物,這些如果不是事先安排好的,怎麼可能這麼神速。所以胡師爺、徐長青、傅管事不過是一枚棋子,一枚被人操控的棋子。胡尚金又與沈雲之有關,所以這個案子與沈雲之脫不了關係,只是不知他是執棋人還是也只是枚棋子。

如果這事與沈雲之有關,他同意並促成她與沈欽的婚姻也只是那些人的想構陷她父親的陰謀計劃之一。怪不得沈家為什麼那麼著急讓她和沈欽成婚,也許那些所謂的證物早就在下聘或成親那天趨亂放進去的。可是如果是下聘時放進去,她和母親應該發現才是,那時她還和母親經常到庫房清點和核對賬冊,沈家的聘禮她是一一核對過的,沒有不妥之處,而且為做嫁衣她也沒少到庫房找東西,直到出嫁前也沒見有多出來的東西。那就只有她出嫁的那天,有人趁亂帶進去。怪不得要把那些稅銀將大部分換成銀票,原來是方便讓人帶進洛府。可那些人這麼大費周章構陷一個史長是何目的?

看來父親被構陷攤上貪墨稅銀的罪名,她也是脫不了關係的,是她害了家人,如果她不愛上沈欽,不嫁給他,也許就不會被人利用,讓這些人有可乘之機。洛沉香心裡一下子悔恨極了,她恨自己,就為了一點情愛將父親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她早該想到,沈家向洛家提親早就存在謀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