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人說了一會話,梁氏就出書房了,她手裡還拿著那本詩集,她倒要好好讀讀了,知己知彼嘛。同時她也好奇,能讓兒子喜歡上的人,又得夫君誇讚的姑娘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沈夫人梁氏帶上那本詩集回到她自己房裡,仔細翻閱起來,秦媽媽見夫人那麼認真的看書,她倒來一杯茶放到梁氏邊上恭候在一邊,靜靜地站立著,不敢打憂夫人的清靜。秦媽媽是梁氏的陪嫁丫頭,自小就服侍梁氏,她的脾性秦媽媽最瞭解,當她家夫人安靜想事兒時,是不容他人打憂的,夫人不主動說出來的事,她從不多嘴去詢問和打聽,只有夫人需要與她交談或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需要她幫助時,她才會說話,而且從不說廢話。三十多年的主僕關係了有一種默契,秦媽可謂是梁氏最忠誠的奴僕。

秦媽奇怪,她家夫人自從嫁到沈家成為當家主母后,很少閱讀這些詩文書籍了,她現在看得最多的是家裡的賬簿,家裡大大小小事務都是她親自打理,從不假手於人,家中也有些得力的姨娘可她不讓這些姨娘粘點半丁的家事,幾年前也有一兩個不太安份的,都被夫人治得服服貼貼的。幾個庶子和庶女都不讓這些姨娘自己教養,她擔心由她們自己教養難免會生出異心,所以大都是她親自教養。今天夫人如此認真閱讀這本詩集,心裡肯定裝著事兒,夫人不提她也不好多嘴。

梁氏看了一會,就放下書,拿起茶水喝起來,靜靜發了一會呆,外面小丫鬟過來稟報:“請示夫人晚膳是擺在前廳還是在各房裡吃?”秦媽媽問梁氏:“夫人您看,您是要在房裡吃還是到前廳吃?”

“到前廳吃吧。”沈夫人揉揉額頭說道。小丫鬟得了指示自去安排了。

秦媽媽瞧見了過來給梁氏按按太陽穴,“如今四哥兒也大了,現在越發上進,又是最孝敬您的,您也不必勞心勞力地,有些小事情就手放給她們也管管,不然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秦媽媽其實知道梁氏在頭疼什麼,可是她不好明說。

“她們倒是想,可我能放手嗎?如果放手了還不讓她們胡來,那沈家可就亂套了。本想著煥兒成了家,我也能省點心有個幫手可以騰出手了,可那煥兒婦媳一副小家子氣,眼見短,哪能成為當家主母的料?”梁氏嘆道,因她大兒子人愚鈍,又沒有功名,所以那些高門有才能的嫡出女兒都不願嫁與他,好不容易說成一個,雖葉門當戶對,可卻是個庶女,畢竟沒有正經教養,行事作風都是一副小家子作派,她也沒法了,只要大兒子沈煥能有個後代,以後自己這個祖母親自幫他教養,未來也有個依靠。“你說到欽兒,如今我最頭疼的就是他的事兒了。”

“四哥不是在學院好好讀書嗎,老爺也時常檢查他的功課,老爺也說了四哥的學業很好,明年可參加春闈考試了。老爺對四哥的要求一向都很苛刻的,他都肯定了就不會差。”秦媽媽裝著不解。

“你是裝不懂還是真不懂,我擔心的是這事兒嗎?”梁氏生氣道。

“婢子不敢揣度主人的心思。”秦媽媽忙向梁氏鞠躬道。

梁氏擺手“得了吧,你不是猜不出我的心思,而是不敢多嘴吧?”梁氏猜對了秦媽媽的心思,“我不怪你”

“如今欽兒也大了,心裡有個喜歡的姑娘也屬正常,可是就怕他太較真,不顧自己的前程。”梁氏在秦媽媽面前不也想藏自己的心思,說出來有個人能與她一起分擔也好,現在兒子那裡也沒在他們面前明說,所以她也不好在老爺面前提起這事,到時又說她聽風就是雨。

“四哥兒心裡有人啦?”秦媽媽問道。

“嗯,我也是道聽途說,還沒確認呢,那天顧夫人問我有沒有中意什麼樣的人家,我想著肯定是欽兒讓她探口風來了。”梁氏說起那天顧夫人姜氏聊的事兒。

“會不會是夫人多想啦?”

“我感覺不會錯,如果沒有那些傳言,我就當她是無意提起,可是那些夫人跟我說的應該不會是亂編亂造的,無風不起浪,她們的兒子與欽兒可是同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不知我們四哥兒會喜歡上什麼樣的姑娘,被他瞧上的也不會太差吧?”秦媽媽好奇。

“欽兒能看的人確實不會差,你當我們欽兒是什麼人兒,什麼樣的姑娘都會入他的眼?頭疼就在這兒,姑娘是不錯可就是家世差了,如果是一般的姑娘我也好找她的錯處讓他歇了這份心思,偏偏人家也不差,你看吧連前內閣大學士陸雲釗都欣賞她的才華。”梁氏將詩集遞給了秦媽媽,秦媽媽拿起一看,“洛沉香?可是老爺屬下的那個洛大人家的姑娘?”

“正是。”

“你安排個人好好地打聽這個姑娘,她的行為處事,到家裡家外的事,越詳細越好。”梁氏吩咐道。

秦媽媽行禮“婢子知道了。”

小丫鬟過來稟報:“前廳的晚膳已準備妥當請夫人入席。”

秦媽媽扶著梁氏去前廳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