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剛剛不是說去找韓溪了麼?”

“那韓溪肯定知道,我問問韓溪。”母親正要拿電話打給韓溪,卻被父親攔住了.

“先別打給她,我看她們最近不怎麼在一起了,是不是鬧彆扭了?先讓姑娘冷靜一下,再說吧。”父親安慰母親先不要著急,等等看。

炎熱的夏天,暖晴冷得刺骨,她抱緊了雙臂倚在熊憨憨身上,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暖和一些,挫敗感像刀子一樣在心裡劃過,傷心的淚水像洪水決堤般傾瀉,有些事有些人一轉身就是一輩子,她知道她和韓溪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要吃晚飯了,暖晴的父親再次敲了敲她的房門輕聲說道:“晴晴,出來吃飯吧,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聊一下。”

“不用擔心我,給我點時間。”暖晴不想讓爸媽跟著著急,在沒有平復好心情之前,她不想跟任何人聊天。

母親擔心的坐在沙發上,“這孩子從小到大,沒什麼事情讓我操心,包括學習,可或許就是因為精神頭都用在學習上了,對於這人情事故、世間百態她懂的太少。”

父親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或許這就是她人生的第一堂社會課,相信她,她會找到辦法的”

“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父親低著頭重複著龍應臺的這段話。

姑娘長大了,不會像小時候那樣無論大事小情都願意拉上父母絮叨一把,現在她們更願意自我消化,這個就是他們自我成長的過程,而這個也是父母修行的過程。

窗外一道道閃電,劃破長空,點亮了漆黑的夜,帶來了轟隆隆的雷聲,它像猛獸般宣洩著自己的怒氣,大雨瘋狂地從天而降,肆意的拍打著窗戶。夏夜的雨來得是這麼突然,人的感情何嘗不是變化多端呢。

暖晴輾轉不寐,反覆不斷的回憶著韓溪說的話,每個人立場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求同存異是維持關係的最佳法則,暖晴不拘小節、後知後覺的性格比較容易忽視周圍人的感情,韓溪如此、章天亦如此。

對於韓溪她愧疚的是沒能在她難過的日子裡寄予她安慰,如果能早點發現她的異樣也不至於像火山爆發般不可收拾,她雖不是重色輕友,可感情的事情強求不來,之前還傻乎乎的撮合章天和韓溪,豈不知這樣對他們二人都是傷害,暫時冷靜一陣或許也是個好辦法。

暖晴在自我封閉兩天後走出了房門,第一件事情就是讓父親做一碗打滷麵,並且告訴父母她已經想通了,不強求、不刻意、感情有就相互珍惜,感情無就各走各路,有緣同行實屬難得,不會奢求永久,你來我便去接你,你走,我不送你。

“理解問題很透徹”父親笑著誇道。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在你這個年紀能夠看透這些,我們很欣慰”母親讚揚的點了點頭。

“我一會兒想去游泳”暖晴邊吃邊說。

“去吧,沒幾天就要開學了,想幹啥就幹啥”父母這兩天替暖晴擔心,現在看來,孩子們與生俱來帶的自我調節功能,父母只要相信他們就好了。

坐在金碧輝煌的五星級酒店大堂沙發上,暖晴看著人來人往,她游完泳發現沒帶鑰匙,就來這裡找父親拿鑰匙。暖晴的父親是這個酒店的行政總廚,從嚴選供應商、把控食材到更新選單再到安排下屬工作、進行部門培訓等這些工作都是由他來負責的。父親很忙,但是她的成長從來不缺父親的陪伴,他總能在暖晴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又在她不需要的時候默默的站在背後,研究出的新菜品第一時間讓暖晴品嚐,也認真的聽她的意見。

有一次,暖晴看到一個新菜品是用迷迭香擺盤的,但是她執意讓父親用麥苗,因為這樣更東方一點,後來還取了個名字叫“富足糧倉”後來這道菜還一度成為他們酒店的主推菜。

此時,她並不急著走,坐在大堂的一角觀察著每一個人。有年輕父母帶孩子旅遊的,有老年人組團夕陽紅的,還有來這裡商務談判的,他們說著****的方言,或高興或著急或悠閒或緊張,現在正是旅遊的旺季,外地人喜歡到這座城市來看海、聽海、品海。從小在海邊長大的暖晴對海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隔三差五的飯桌上總會有幾道海鮮,幾日不吃就饞,這便是她記憶裡的故鄉。

感慨過後,走出大堂,在噴泉那裡有一個騎行族吸引到她的注意了,他們的臉被曬的黑黢黢的,寫滿了艱辛與滄桑 ,磨損不堪的腳踏車彷彿在向世界宣告他們曾去過最美的地方,他們肩並著肩,手拉著手齊聲高喊:“我們回來啦!”

他們附近圍滿了人,有的問:“你們選擇的是哪條進藏路啊?”,也有的人問:“沿途有沒有遇到過危險啊?”,還有人問:“這次進藏有什麼收穫?”……

“風景讓我陶醉,困難使我崩潰,總之,我挺過來啦!”有一個20幾歲模樣的人喊著.

“我感覺以後做什麼事情都難不倒我了。”還有一個人邊哭邊說。

暖晴也跟著激動了起來,所謂“身體和靈魂必須有一個在路上”,她覺得自己像井底之蛙一樣呆在舒適區,她擅長學習,她準備跟韓溪一起讀研,讀博,可世事難料……突然,她改變主意了,她想走出象牙塔擁抱社會,青春不過是幾屆奧運會,逝去的永遠追不回來。她要讓她的青春充滿挑戰,充滿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