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不樂意拍?”

江川趕忙搖頭:

“不不,我拍!”說著,端起酒杯給江毅和陳婉清敬酒:

“之後合作請多擔待。”

幾人喝酒,算是敲定了這個專案。

小影片簡單,兩天籌備,一週就拍完剪輯好,上線了各大平臺。

不出意料,影片一出,深陷家暴風波的江毅殃及到了劉尚,連帶劇組導演江川,還有配角陳婉清,全都被網暴。

甚至,發展到後邊,劉尚任職的北電也被圍攻。

沒辦法,北電出面讓劉尚公開發表個宣告。

宣告其實並不複雜,就是說一下對家暴行為的反對,啟用江毅並不是支援他的家暴行為云云。

然而,劉尚從做一個網路噴子到現在,還沒慫過誰。

他堅持不按規章發表宣告,而是在課堂上架了網路,全網直播了一節公開課,講的就是女權。

“今天我們的課程也在教育計劃內,從一部電影看時代女性的問題。

我身後螢幕上的海報,大家應該都認識。

對,是電影《沉默的羔羊》”

“30多年過去了,電影《沉默的羔羊》依舊是目前唯一一部獲奧斯卡最佳影片的恐怖片。

《沉默的羔羊》改編自美國作家托馬斯·哈里斯的同名,在原著裡有很多情節是關於漢尼拔的,而在電影中他卻僅出現了16分鐘。

而外柔內剛的探員克拉麗絲·史達琳,才是電影中真正的大女主。

冷血的漢尼拔與變態“水牛比爾”渲染出來的恐慌,都轉嫁到了奮力拯救受害者的克拉麗絲身上……

這位女探員在影片裡時刻被孤立,又被那些強壯的、上層的、危險的男性所威脅。

聯邦調查局女探員克拉麗絲,電影史上最真實、也最令人難忘的探員形象,至今無人超越,而正是這個原因,使朱迪·福斯特拒絕了《沉默的羔羊》幾部續集的邀請,她說“不想再重複自己”,她也沒有接受電影成功後紛至沓來的類似角色的片約。

今天看來,《沉默的羔羊》與它的續集確實不是一回事,它就不是一部犯罪娛樂電影,也不是一部假裝裡面還有深刻思想的犯罪娛樂電影,它就是一部深刻的文藝片,假如我們從女性形象這個角度看的話。

《沉默的羔羊》原著作者在把版權賣給製片方時,已經想好請朱迪·福斯特擔任女主角,但導演喬納森·戴米想找米歇爾·菲佛來演,最終菲佛覺得情節太過血腥,沒有接受,電影還是啟用了福斯特。

菲佛身高172厘米,福斯特身高只有160厘米,這是兩人最直觀的區別。在電影裡,克拉麗絲進了電梯,擠在一群男探員中間,她比他們矮了一大截,電影在這裡,由下而上的角度給了一個靜物式的鏡頭,顯示鮮明的對比:

在一群男人中間的這個女人,她是如此矮小、瘦弱、不值一看,而他們一個個都像天神一樣健壯、完美。

電梯中特有的靜寂使得這種對比更顯得壓抑了。這一經典鏡頭被後世其他電影不斷模仿,當要表現男人的世界裡孤獨的一個女人時,電梯竟成了最好的道具。

除非女人越長越高,這個電梯性別迷思可能會被打破,但我很懷疑高個子的,比男人還高的女人能否表徵女性在這個社會中的位置,她們的高度足夠成為米歇爾·菲佛後來在《蝙蝠俠歸來》一片中飾演的“貓女”那麼有視覺美感,但也僅僅製造視覺的滿足而已。

眾所周知,視覺的觀看與滿足本身就是男性化的權力展示,太多的理論家已經為我們闡釋過這一點了。

因此,男人的世界裡如果出現了輕輕鬆鬆就美貌又全能的女性,恐怕還是出於某種臆想。

克拉麗絲瘦小,其貌不揚,講話還有口音,在罪案調查現場,清一色的男性警察,他們用好奇中帶著傲慢的目光打量這位聯邦調查局派來的“上級”,令她感到極為不適,但這並不能影響她的膽量和恆心。

這部電影所講的這個連環殺人案,綁架、剝皮等情節均取自現實,而向監獄裡的連環殺手求教怎麼捕捉另一個連環殺手,也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很多人都看出,克拉麗絲的成功在於無所畏懼,難道她能比身邊的男人們更無所畏懼嗎?她得到了探訪漢尼拔博士的機會,是因為調查局主管克勞福運用了“男性的直覺”,覺得她身上有種氣質,可能會得到漢尼拔的青睞。

克拉麗絲穿過那條長長的、集重罪與精神變態於一處的監獄走廊,走廊盡頭的漢尼拔在等著她,幾乎是一種召喚,他的亮相是以克拉麗絲的視角呈現的,觀眾看到的是她對他的第一印象:乾淨、優雅、彬彬有禮,他朝她微笑著。

“不要對他講任何自己私人的事情。”她想起別人對她的告誡。但他偏要用情報與她交換她的故事,克拉麗絲的童年和少女的經驗因此被開啟。

漢尼拔這樣一個變態殺人魔,卻是唯一有耐心傾聽克拉麗絲的故事的人,他們倆之間構成了一種奇特的對位關係,某種程度上是互相征服,但並不是男與女之間的那種肉慾的征服,而是智力和意志力上的纏繞與博弈。

漢尼拔也有一點像窮盡了人類知識的浮士德,他的生命激情和驅力釋放在了生食同類的行為之上,已不再是一個普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