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芸金是郭德強最喜歡的徒弟,甚至在外人看來,郭德強對何芸金都有點兒驕縱了。

知道何芸金愛吃魚,郭德強就經常讓王薇去買,在家裡做了給這個大徒弟吃。

平時傳藝,也是一句重話都不說,不像對待曹芸偉,潘芸亮這些徒弟,時不時的還說兩句重話,調理調理。

以前蕭飛也納悶,在他看來,何芸金的天分其實挺一般的,根本比不上曹芸偉,甚至都不如潘芸亮的底子好。

後來還是於清跟蕭飛說了一下緣由,他才明白。

郭德強雖然痴迷於相聲,也立志於讓相聲復興,可是,這位心裡還藏著一個更大的野望,那就是京劇。

小的時候,郭德強也學過京劇,剛來京城的時候,尋不見飯轍,還曾搭班唱過戲,別看沒什麼錢,可就愛收藏個老唱片,還曾重金購來一套張君秋先生穿過的蟒。

而何芸金也喜歡京劇,跟郭德強爺倆有的聊,時常湊在一起談論京劇,蕭飛也瞧見過幾次,每次郭德強都眉飛色舞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郭德強才對何芸金另眼相看,估計是把這個大徒弟,當成他的知己了。

可問題是,蕭飛也是自小就學京劇的,何芸金的條件,往他這個內行人面前一擺,那是真不怎麼樣。

祖師爺沒賞給他一副好嗓子,墊著腳都找不到調門,就拿那天返場的時候,蕭飛唱的《叫小番》嘎調,把何芸金抱桌子上讓他唱,把嗓子喊出血來,他也唱不上去。

喜歡或許是真喜歡,可何芸金想要靠著這個吃飯,那是痴心妄想。

當然了,這些都是郭家門自己的事,郭德強偏著誰,向著誰,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和蕭飛沒關係,他瞧見了,也只當什麼都沒看見。

這會兒下午場的演出馬上就要,負責開場的是昨天才從天津趕回來潘芸亮和邢文韶先生。

“小潘!這些日子幹什麼去了?一直沒見著人!”

潘芸亮聽了,只是對蕭飛笑了一下,低著頭也沒說話,看上去似乎有心事的樣子。

“師哥!我先上臺了!”

蕭飛心裡納悶,也來不及細問了:“嗯!去吧!師爺,您辛苦!”

邢文韶笑道:“爺們兒,晚場該說《九頭案》最後一回了吧?”

“是呢!”

“好!就等著聽你的大結局,這些日子,我這也是腦心撓肺的。”

邢文韶的師父是單口大王劉寶瑞先生,劉先生生前可是相聲門裡公認肚囊最寬敞的,會的段子好些前輩,同輩名家都比不上。

可就是單口大王都沒能把《九頭案》傳下來,那天蕭飛第一次登場,邢先生聽蕭飛說的居然是《九頭案》,便也上了心,這些日子聽得是如痴如醉。

“瞧您說的,早知道您一直惦記著大結局,我就該把這尾巴給分成兩段說!”

呃……

邢先生聽得一愣,反應過來便大笑道:“嘿!你個臭小子,成心不讓我睡個踏實覺,行了,你先歇著,我們爺倆上去了!”

說完便先行一步,帶著潘芸亮上臺了。

蕭飛瞧著,總覺得潘芸亮好像有心事,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卻也不知道為的什麼。

心裡想著,蕭飛便跟在後面,一直到了側幕條邊上,燒餅正帶著他新收的兩個小弟嶽龍剛和孔德水“偷藝”呢。

學相聲都是這麼“偷”來的,指望著師父一嘴一嘴的喂,學到死也摸不著門,基本功練的再怎麼紮實都沒用,關鍵還是得找準了自己的風格,開了竅,不然的話,登了臺也得死在上面。

所以,關鍵就是得多聽,多看,學老先生和同輩師哥的經驗,學人家對整體故事結構和包袱的處理,怎麼鋪平架直,怎麼三翻四抖,把這個學會了,再把基本功給砸實了,然後找準了自己的風格,什麼樣的舞臺,多大的場面,都不會發怵。

“師哥!”

“師哥!”

看到蕭飛過來,燒餅等人連忙打招呼,蕭飛只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而後指了指臺上。

仨人明白什麼意思,趕緊將全部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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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集中在了臺上。

潘芸亮和邢文韶先生今天說的是個傳統的老活《對春聯》,這個活太文氣,想要說好了,把觀眾逗笑並不容易,真正喜歡相聲的老觀眾,咂摸的是其中的滋味。

開始還是用的上天言好事做鋪墊,中間倆人一個出上聯,一個出下聯,甩出幾個妙趣橫生的對子,例如空樹藏孔,孔進窟窿窟窿孔,孔出窟窿窟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