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聲門裡但凡能創作一個段子傳下去,就已經了不得了,可是還從來沒聽說過有誰重新編過貫口,最多也就是在老前輩傳下來的版本基礎之上,做出一些修改。

所以,蕭飛這段新編的貫口說出來,才會讓德芸社後臺的一幫老先生這麼驚訝。

在一眾老先生眼裡,郭德強已經算是相聲門驚才絕豔的人物了,誰能想到,蕭飛一個18歲的孩子,居然能做到連郭德強都不曾做過的事。

新編貫口!

舞臺上,蕭飛的show還在繼續,說到這裡也稍微緩了一下:“再後來,常遇春闖出武科場,又遇見了朱元璋,這寶貝就落在了朱元璋手裡。”

“哦。”孔芸鵬也應了一聲。

一個優秀的相聲演員是一定能帶著觀眾的情緒走的,前面蕭飛在說貫口的時候語和節奏都非常快,而且他說的是故事,並不是簡簡單單一堆亂七八糟的文字堆砌。

剛剛這一段兒貫口說下來,觀眾心中繃緊了的那根弦隨著蕭飛和孔芸鵬這的對話稍稍有點兒鬆了下來,蕭飛下面的貫口卻又要出來了。

曾有一位相聲門裡的前輩說過,一個好的相聲演員必然是一個出色的心理學家,他會進行事先的心理設計,讓觀眾什麼地方笑,什麼地方緊張,什麼地方緩一下,什麼地方再笑。

觀眾的所有情緒反應都早就在演員的預料之中了,越出色的演員,這方面就做的越到位,無疑,蕭飛就是深諳此道的高手。

蕭飛讓觀眾情緒略微一緩,接下來的貫口順勢就出來了:“到後來,朱洪武揭竿起義,推到大元,建立大明,留下祖訓這寶貝要代代相傳,一直傳到了末帝朱由檢的手上,也就是崇禎皇帝,崇禎帝有道無福,在位十八年,旱九年澇九年,普天之下,哀鴻遍野,逼反了大西王張獻忠,闖王李自成,起義大軍直抵京城。”

“大太監曹化淳開彰儀門獻降,崇禎帝擂鼓撞鐘,文官不見,武將不朝,身邊只剩下先奸後忠,秉筆大太監王承恩。”

“君臣二人,跌跌撞撞來到了煤山之上,崇禎帝,咬破中指,寫下血書‘曉諭李闖,進城之後,朝中文武刀刀斬盡,個個殺絕,休要驚動我城中百姓。’寫罷之後,披髮跣足,自縊於涼亭之上,旁邊大太監王承恩,自縊於歪脖樹上。”

“好……”

觀眾又開始大聲叫好了。

說貫口最怕的就是讓觀眾替演員受累,觀眾要是覺得臺上演員說貫口說的臉紅脖子粗的,隨時有可能憋死,那這段貫口就完了,觀眾聽著都難受。

而蕭飛則不一樣,他從小就學京劇,氣力十足,所以他說起貫口來氣力綿綿不絕,遊刃有餘。

蕭飛的嗓子又非常有味道,也唱了這麼多年戲,吐字圓潤,鏗鏘有力,聽他說貫口真的可以說是無上的精神享受。

孔芸鵬在這裡也搭了一句,幫著蕭飛偷偷緩了一口氣,接著往下說。

“闖王進京,李國禎棋盤街墜馬,銅棍打死吳兵部,劉宗敏霸佔陳圓圓,訊息傳來,山海關氣惱了吳三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是焉能不報。下瀋陽,請清兵,十四郎多爾袞率兵入關,李自成戰死湖北九宮山,江山易鼎,改國號大清。”

“好……”

觀眾再次鼓掌。

孔芸鵬也是感嘆:“嗬,這淵源太深了。”

蕭飛稍微緩了一下:“順治登基以後,清理國庫之後,發現了這宗寶貝。”

“當時順治皇爺大吃一驚,提起筆來在午門外寫了四句詩‘悔恨當初一念差,黃袍換卻紫袈裟。我本西方一納子,因何落入帝王家。’筆摔在地上,飄然而去,五臺山上出家,大清朝無人再敢提起此事,一直到清朝咸豐七年,此寶落入禮王爺的手中。”

到了這裡,蕭飛說銅器的這段貫口又重新回到了原版的內容,他新增了不少,可不是徹底換掉,前面加了一長段兒,後面的貫口的還是原來的。

但這也足夠厲害了,後面的那一段貫口,可是歷經百多年時間,無數名家千錘百煉過的精品,而前面那一段卻是新加進來的,但是完全不輸後面的。

蕭飛最後來了一個漂亮的收尾:“大禮寺正卿、刑部尚書、督察院總辦,九堂會審,打了二年半的官司,要沒有禮王府的人情託到了,早就死在裡頭了,就為這件銅器呦!”

一番貫口說完,全場觀眾叫好聲震天。

孔芸鵬本來是想直接捧的,但是也被現場觀眾的叫好聲給打斷了,他頗為詫異地看著觀眾,這反響也太強了吧。

第二次登臺,他發現今天現場觀眾的反應比之上一次更加熱烈,雖然稍稍有些緊張,但他也不禁興奮了。

等觀眾的叫好聲,稍稍被壓下去一點兒,孔芸鵬便立刻問道:“說這麼熱鬧,您家這寶貝到底是什麼啊?”

蕭飛微微一笑,仰起頭自信滿滿道:“一個耳挖勺。”

“哈哈哈……”

現場氣氛現在已經很熱了,觀眾們也全都興奮起來了,所以包袱的效果很容易就能出來。

孔芸鵬一拍手掌:“嗨,就一破耳挖勺,寶貝什麼呀?”

蕭飛急了,咬牙切齒道:“

(本章未完,請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