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過短短數月,周令儀在東宮已經受夠了!

太子李繼,根本就是個瘋子!大婚當夜他便瘋了。

本來還好好的,可不知怎地,新婚初夜,她竟無落紅……

無論她如何解釋,李繼都說她不潔,是一個一早就被別人穿過的破鞋……可她雖然早與李穆情投意合,但一直以來都安守本分,從無逾越啊。

一抹落紅,關乎畢生榮辱,可她,天生便沒有。

從此,她人前是高貴的太子妃,人後卻被視作青樓瓦舍裡的娼妓,每每淪為太子李繼發洩的工具,得不到半點溫存,有的只是謾罵和粗魯的對待。

漫長的日子,她看不見光了。她後悔極了!

如果一直不動搖只堅定不移地選擇那個對自己溫柔愛護的表哥,或許道阻且長,但她,至少能夠被視若珍寶……

表哥他大婚後對一個素無感情、平平無奇的女子尚且可以那般寵愛,更何況對她呢?

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一起習過字,一起讀過書……真正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此深厚的感情,若結為夫妻,必能鸞鳳和鳴,恩愛相守到白頭的吧!

可惜,是她誤入了歧途,將一切都搞砸了。

她想救他於水火,她想讓他絕處逢生,她想彌補和挽救……可現在,似乎還不是時候呢。

“我一定不會讓表哥有事的。”她只堅決地說著,並最後看了李穆一眼,囑咐他道:“表哥保重。”

回到東宮,她換了一身衣裳便來到了太子李繼所居錦陽殿。

屆時李繼正與一名近日正得寵的奉儀於內室裡顛鸞倒鳳,汙穢的言語與笑聲不絕於耳。

周令儀命人通報有急事求見,內室裡的聲響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愈加激烈起來。

她也不惱,便在外頭耐著性子等。

誰知這一等,便是半個時辰。

太子李繼出來時滿面紅光,衣衫不整。他不屑地瞧了周令儀一眼,問:“太子妃這麼晚了來找本殿,所為何事啊?”

周令儀“嗤”了一聲,陰陽怪氣道:“太子殿下怕是得意得太早了些,以為自己就此無事,可高枕無憂了?”

李繼側目瞧向她,心道她這大晚上過來,沒頭沒腦跟自己說上這麼一句話必有不尋常,便問:“你這話是何意啊?”

周令儀看著他,鄭重其事道:“太子殿下,桓王猶在,您不可掉以輕心。”

“老四?”李繼不免笑出聲來,“大宗正院是何地方?大周開國以來,進去那裡的有幾人出來了?僥倖出來的,那也無有前途可言了。構陷當朝太子視同謀逆,便是父皇開恩留他一條性命,他出來後,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他啊,已是個廢人了。”

“是太子殿下高興得太早了。”周令儀不以為然道,“僅憑一人之言說他構陷太子,就能坐實他的罪名了?”

“你懂什麼?”李繼卻是信心滿滿,“父皇想坐實誰的罪名,便是沒有一人證供,那也是能坐實的。”

“太子殿下忘了,桓王有一個慣會尋根究底的岳父。”周令儀提醒他,“而他這位岳父魏侍郎,恰是父皇當前最為重用的。太子殿下怎知,父皇心底究竟是如何想的?”

聽了,李繼也不由得尋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