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王爺的局勢就不太妙了,」他看著神色不定的雍王,道:「這場戰役拖得越久,對您越是不利,若是哪一日皇上意動,讓您歸藩的話……」

雍王面色凝重,他微微頷首,道:「確實是你說的這麼回事,那依你之見,太子按兵不動,我們應當如何?」

崔雲灝道:「逼他。」

徐嘉靖表情驚疑:「逼?怎麼逼?」

崔雲灝笑了笑,他沒說話,只是伸手在杯中蘸了些茶水,在桌面上寫了一個字,雍王和徐嘉靖下意識看去,只見那是一個「逼」字,卻赫然是個反的。

徐嘉靖與雍王皆是一震,遲疑片刻,徐嘉靖開口道:「可如今情勢緊張,若是我們出手,恐怕會讓皇上注意到。」

聞言,崔雲灝一笑,隨手抹去那個字,搖搖頭道:「當然不能讓王爺出手,太冒險了。」

雍王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

崔雲灝道:「讓皇上出手。」

他說著,繼續道:「皇上越是看重王爺,就會越挑剔太子,太子好大喜功,性情又急躁,不甘落於人後,一旦逼得他自亂陣腳,一切就會不攻自破。」

雍王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的崔雲灝,眼睛發亮,道:「雲灝,我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你。」

崔雲灝立即垂首:「能為王爺效力,此乃臣的榮幸。」

不久之後,朝臣們忽然發現一件事情,雍王和太子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和緩了許多,朝議說話時候也不再針鋒相對了,一個比一個和氣,說話帶笑,哪裡還有半分過去的劍拔弩張?

這現象看在眾人眼中,明白的自然明白,不明白的就老老實實當局外人,總之最欣慰的,莫過於永泰帝了。

上回崔雲灝提議的挖通金沙河與婁江一事,雍王主動請纓上奏,說願意為永泰帝分憂。

這事確實是件苦差事,但事關邊關應戰,十分重要,輕易不敢馬虎,朝臣們沒幾個想去的,這事兒撈不到什麼功績不說,若是一個不好,丟官罷職都是小事,搞不好人頭都要落地。

沒人想去的事,雍王卻主動攬下來了,永泰帝聽了十分欣慰,大手一揮,準了。

雍王立即收拾行裝,前往邊關,他這一走,京中的事情總要交給人去做,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讓崔雲灝和徐嘉靖兩人商量著來,若是重要的事情,就以信件通知他。

雍王前腳一走,後腳太子就被人參了一本,參他的人是都察院右籤都御史蔡隨隆,說太子收受賄賂,私下授官,無視國家法度。

永泰帝聞之大怒,立即讓都察院徹查此事,很快事情就查出來了,證據確鑿,牽連官員之廣,足有近一百人之多,令人瞠目。

這事情又在朝廷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永泰帝直接被氣得病倒了,又把太子罵了個狗血淋頭,同時罷了他在吏部的差事,讓他滾回去閉門思過。

….

而太子想破了頭也想不到,都察院是怎麼查到的,他心裡簡直要嘔出血來,這些都是從前做下的事情,前不久他才想起了上輩子的記憶,決定行事低調些,韜光養晦,熬死了永泰帝,皇位自然而然就是他的了。

但是他上輩子的記憶來得太晚了,從前許多事情都已經做下了,太子行事向來無忌,那些樁樁件件,每一樣拿出來都像是在自己通往皇位的路上挖坑,一不小心就會跌進去,死無葬身之地。

太子這邊懊悔之餘,派人去查那個參他的御史,都察院右籤都御史蔡隨隆,到底是誰指使他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