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時候,國史館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崔雲灝站起身來,挑揀了幾本書帶上,對埋頭苦幹的冠晗禎道:“冠編修,蘇編修,我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了。”

他說完,便帶著書離開了,冠晗禎瞪圓了眼,望望自己面前這一堆,又望望崔雲灝,他人早已走得沒影了。

蘇編修嘿嘿笑了一聲,衝冠晗禎倒苦水道:“冠編修不知道,當初我和崔侍讀兩個人是真的辛苦,每日天不亮就來了,夜裡上燈時分才走,你別看崔侍讀看起來輕鬆,實則他家中還有一大摞書呢,比你這裡的還多。”

他說著,站起身來,笑眯眯道:“那冠編修,你慢慢看,我也先走了。”

冠晗禎:……

離開翰林院之後,崔雲灝並未直接回去,反而是去了徐府,門房已認得他了,見了他來,立刻笑道:“崔大人來了。”

崔雲灝點點頭,道:“老師可在府中?”

“在,崔大人請隨小人來。”

“有勞了。”

“崔大人客氣。”門房一邊笑,一邊引著他往花廳方向走,徐嘉靖果然在,見了崔雲灝便道:“你來了。”

崔雲灝點點頭,立即有伺候的下人捧了茶果上來,等人退下之後,崔雲灝才道:“學生今日見到了一些東西,或許老師能用得上。”

他說著,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來,放在了桌案上,徐嘉靖神色一正,將那冊子拿著看起來,那冊子其實也就是幾張薄薄的宣紙疊在一起,上面的墨跡猶新,顯然是才寫下來不久的。

徐嘉靖看了幾行,表情便肅穆起來,他匆匆看完,抬頭問道:“這些是從何處得來的?”

崔雲灝道:“學生如今在翰林院國史館修永泰二十年至二十六年的那一段國史,這老師想必知道。”

徐嘉靖點點頭,崔雲灝繼續道:“這些都是工部送來的,有關於這六年間,山陽省內所有的水利與官道等建造相關事宜,事無鉅細,都在其中了,而池州一帶的,也在上面有記錄。”

徐嘉靖又低頭看了看那幾頁紙,慢慢地道:“可是這上面都是幾筆草草帶過。”

崔雲灝道:“是,老師想來也知道,每年朝廷在興修水利,改造農田與官道上面都有相應的條例,撥出款項來,至於款用到了何處,自有工部派去的人勘察,其他省份都是事無鉅細,大到河道建閘,小到一條農田田埂變化,都詳細記錄在案,唯有山陽省不同。”

崔雲灝抄的那幾頁,山陽省根本沒有什麼變化,寫得語焉不詳,甚至只有寥寥數字,與其他省份的相比起來,簡直是寒磣得可憐。

徐嘉靖沉聲道:“他們這是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這種東西交上來,朝廷自有人替他們擦屁股善後,呵!”

他將那幾頁紙收起來,轉向崔雲灝,神色和悅道:“你有心了,如今,刑部那邊查案正在關鍵時候,池州乃至山陽省上下都是鐵桶一座,一直進展甚微,你送來的這個或許是一個突破的口子。”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