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常府,常老爺從門裡出來,一臉焦急地迎上來道:“章大夫,您快幫忙看看拙荊的病情。”

“先進去再說。”

楚瀅瀅很快便見到了崔夫人,立時大驚,只見婦人的情形比之前還難看了,喚她也不醒,神智昏聵,氣息微弱,眼看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傅老驚聲道:“怎會如此?”

他們日前明明來看過一回,崔夫人的病情好轉了些許,幾人都放下了心來,怎麼今日卻突然惡化成這樣了?

章老大夫立即為病人把脈,片刻後,表情凝重地問常老爺道:“可是一直在服我們開的藥方?”

常老爺眼神有些躲閃,一見他這般,三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章老大夫一甩手,怒道:“這種時候請我們來,還有什麼用?”

眼看章老大夫發脾氣,常老爺立刻急了,懇求道:“是我們迷了心竅,那一日拙荊忽然昏睡,恰巧吳大夫過來,我便請他看了,他說你們這方子有錯,繼續吃下去會壞事,當即又開了一張方子,才服了一劑藥,第二日拙荊便能起身進食了,是以不疑有他,只是今日不知怎麼、怎麼……”

章老大夫生氣地道:“此藥方見效慢,我早與你說過了,病人會昏睡,正是因為藥起了效用,你不請我們來看,卻讓那吳良開方子,吃壞了病又想起我們來,你今日何不繼續找那吳良?!”

常老爺被好一通罵,喏喏不敢言語,章老大夫生氣歸生氣,但是事關人命,不敢耽擱,三人診治了一番,又讓拿那吳良開的方子來,楚瀅瀅打眼一看,全是大寒之藥,難怪病情惡化得如此之快!

章老大夫氣得又罵了幾句,三人商量一會,重又擬了一張方子來補救,交給了常老爺。

章老大夫還告誡道:“若再亂用藥,害了尊夫人性命,你也莫要來找我們了,我們還沒那膽量從閻王爺手裡頭搶人。”

常老爺連聲應是,急慌慌地讓人抓藥去了。

外面大雨還在下,章老大夫一肚子氣,也不肯等雨停,不顧常老爺勸阻,一意撐著傘回了客棧。

楚瀅瀅淋了兩回雨,到了客棧之後,傅老便立刻請客棧夥計熬了驅寒湯,三人都各自喝了幾碗,回屋歇下了。

雨還是下個不停,就像傅老說的,好似天被捅了個窟窿似的,楚瀅瀅還從未見過有雨下得這麼久,這麼大,仔細數數,足足有十天之久了,池州城的地面就沒有幹過。

一般來說,白天會下兩場,夜裡則是整晚整晚的下。

第二日早上起來時,雨雖然已經停住,但是楚瀅瀅看見樓下的街道都被水淹沒了,行人一邊淌著水走過長街,一邊罵著老天爺。

“看起來不大好啊。”

身邊一個聲音傳來,楚瀅瀅轉過身,卻見傅老不知何時過來了,站在一旁,望著樓下,面上浮現些許愁色來。

楚瀅瀅想了想,領會了他的意思,道:“傅老是說,恐怕會出事?”

傅老道:“這麼大的雨,還下了這麼多天,誰知道呢……”

他說著,又道:“現在雨已經停了,等章老起來,我們就去一趟常府看看病人,然後立刻離開池州城。”

楚瀅瀅點點頭,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正欲下樓時,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驚呼,像是出了什麼事情。

楚瀅瀅和傅老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側耳細聽,那是幾個人一起在呼喊,隱約聽清了幾個模糊的字眼:“……決口子……”

“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