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梅今天趕出了兩件棉衣,嫂子給別人每件二十錢的工錢,暗中答應給自己五十錢,不再縫棉衣自己每天豈不至少要少賺百錢。

原本吳梅盤算最少能縫個百八十件棉衣,從嫂子手中賺到四五千錢,加上嫂子給的體己,自己手中積蓄超過了兩萬錢,有了這些私房錢嫁到夫家也不用看婆婆的臉色。

吳陳氏按件結清了當日工錢,客客氣氣地送走鄰家婦人,關上門只有小姑子和妯裡,才把從管事那裡打聽來的訊息說了出來。

聽說織成布的價格能再翻倍,吳王氏和吳梅都眼冒金光,還有三千多斤棉,若是織成布至少也有百匹以上(以一匹布四十尺,合重二十斤,每匹計五斤損耗計算,直接賣給商家至少能得錢七千,也就是七十萬錢了。除去成本開支,純利不會少於四十萬錢。

吳王氏原本滿是酸水的心中更是翻騰起了醋浪,恨自家男人沒用,年初分棉的時候為什麼不種個十畝,恨公爹見識淺,要是當初兩個兒子各種二十畝自己哪用替嫂子打工,賺這點辛苦錢。

七十萬錢啊,自己這輩子都賺不到,吳王氏咬咬牙,明年種棉自己說什麼也要分一半。

吳陳氏與吳梅興奮地盤算,織布每天能織二尺餘,一個月能織兩匹,村裡會織布的婦人有四十多個,都請來幫忙織布,一個半月應該能將棉織成布。

吳梅遲疑地道:「嫂子,奴聽說陳家集的人說,他們那邊有請人織布的,每織一匹給四百工錢。」

吳陳氏盤算了一下,道:「咱們一匹布給五百錢,不信請不到人。」

棉布帶來的巨大利潤很快被人所知,眾人羨慕著種棉人豐厚的收益也在暗中期待來年自家也能種上數畝棉田,比起種糧的收益可高出太多了。

年前何氏交給楊安深六十兩金,說是販賣棉花、棉布的收益,楊安深大喜,住在何氏院中的日子增多,並許諾來年仍讓她主持販賣棉布之事。

何氏暗自得意,今年

靠販賣棉布她賺取了二百餘兩金,而且因此攀附上趙萱和張蘭,來年這差使誰能搶了去,背後有楊湫撐腰,便是楊安深也拿她沒辦法。算算時間年邊楊湫要臨產,何氏盤算著送些什麼禮物前去討好。

盧氏坐穩地位,七月女兒楊琳風光嫁於譙郡桓氏,三叔楊安玄派族人送來許多禮物,讓她臉上生光。盧氏不會與何氏爭利,一心撫育兒子楊輝,計劃著等楊輝年紀再大些送他前往襄陽學宮就讀。

三叔的兒子楊愔、楊翼以及重要文臣武將的孩子都在學宮廣業堂就讀,盧氏雖然不常出門,但從往來拜訪的女眷嘴中也隱約知道三叔將來前程不可限量。

這個廣業堂不對外開放,等閒人根本沒有機會進入,何氏多次向深郎求懇想讓楊邵入學,都被深郎拒絕,讓她不要痴心妄想。

盧氏決定等楊輝稍大一些便送他前去就讀,雖然心中不捨,但為輝兒的長遠計,盧氏還是下定了決心。

有了錢,何氏添置了不少首飾,看得其他小妾眼紅,紛紛向楊安深索要。

楊安深不厭其煩,一通喝罵換來哭哭啼啼,後宅不寧。無奈之下,楊安深只得許諾來看播種棉田,每人給二十畝地自己請人去種棉,得到的收益一半歸她們。

去年兩萬畝棉田安置在義陽、汝南兩郡,今年南鄉、新野、襄城、新城等郡紛紛要求種棉。楊安玄率軍離開前曾與辛何商量過,今年棉田種植數最好不要超過十萬畝,要保證糧田的種植。

十萬畝如何分配讓辛何大感頭痛,義陽太守楊安深一張口就要了五萬畝的額度,汝南陰太守也要擴種至三萬畝,南鄉等郡就算一郡一萬畝,也超過了十萬畝的額度。

楊安玄與辛何商議時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棉田數量激增必然會帶來棉花價格的大幅下跌和工價的上漲,而且門閥看到種棉的暴利,一定會在族中的田中大面積種植,楊安玄預估棉田的數量有可能會超過五十萬畝。

這麼多的棉花要被市場消化,價格鐵定要下降,今年棉衣的價格在五百錢,明年能賣到三百錢就不錯,同樣棉布價格至少要被腰斬,加上工價上漲,估計比起種糧來高不出多少。

棉田需要細心打理,大量用水,防治病蟲,遠非站在外面看那樣容易。楊安玄叮囑辛何,除了官府確認的棉田繼續派出農師指導外,對那些私下種棉的人不予理睬,讓那些貪圖小利的人吃個虧,買個教訓。

辛何心想,等到今年棉花采摘的時候,那些不聽勸告種棉的人就知道主公的利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