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互有攻防(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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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臘月,江面上寒風呼嘯,豫章口寬達十里的江面冷冷清清,看不到往來的漁船。
岸邊的雜樹早被吹光了葉片,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在寒風中搖曳不定。
朝廷派軍攻打江陵,得了訊息的漁船哪敢出來送死,萬一被官軍擄去做民夫,不知有沒有命回家。
豫章口是夏水與長江的交匯處,離江陵城僅有二十里,劉毅派武毅將軍趙蔡駐防於此。
趙恢棄夏口回荊州,劉毅命其駐於北岸,與趙蔡一南一北扼守要道。豫章口,有兵萬一萬二千,戰艦五百艘,都是精銳,劉毅的心中稍安。
十二月六日,劉毅派檀道濟、沈林子率六千兵馬取巴陵,巴陵城中士族得知劉太尉率軍前來,於夜間開啟城門迎接朝廷兵馬進城。
朱顯之得知訊息,帶著殘兵狼狽逃回江陵。得知巴陵丟失的訊息,劉毅大發雷霆,罵朱顯之、罵劉裕、罵楊安玄、罵朝廷眾臣,直到罵得口乾舌燥才住口喝茶。
衛軍長史謝純急匆匆地走進盤龍齋,拱手稟道:“南平公,朝廷派使者前來頒旨。”謝純,謝安之兄謝據之孫也,原為豫州別駕,劉毅轉任荊州刺史,將江、豫的文武官員全部帶到荊州,謝純亦隨之而來。
劉毅轉怒為喜,道:“愚這就前往大堂接旨。”然而,聽完旨意劉毅大失所望。
由劉穆之授意,徐羨之起草的詔書事先送給劉裕看過,詔書要求劉毅解甲歸田、貶官為民方免其一死。
看著劉毅灰敗的面容,郗僧施道:“主公,萬萬不可聽從詔書所言,不然性命操於人手。”劉毅伸手奪過詔書,投入火盆之中,恨聲道:“劉寄奴,愚與你不死不休。”回到盤龍齋,劉毅感覺遍體生寒,讓侍從又生了兩個火盆放入屋中,轉而感覺燥熱,將身上的皮裘解開。
“前往襄陽的信使還未見過楊安玄嗎?”劉毅明知希望渺茫,還是出聲問道。
郗僧施搖搖頭,道:“昨天鄭河派人送來訊息,稱楊安玄率軍去了嶢關,全力攻打秦國,沒有辦法聯絡到他。”劉毅怒氣衝衝地道:“楊安玄有能力伐秦,卻不肯出兵前來救愚,豈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等荊州被劉裕得去,下一個就輪到他的雍州了。”郗僧施沒有作聲,鄭河的信中提及楊安玄派出八萬大軍五路攻秦,這樣的實力便是劉裕也要忌憚三分,早知就不該讓楊安玄讓出當陽城,說不定能讓當陽兵馬相助。
劉毅氣呼呼地坐回席上,道:“巴陵丟失,豫章口絕不容再失,愚要親往豫章口,與劉裕決一死戰。”看了一眼郗僧施,劉毅繼續道:“惠脫,你替愚看住江陵城,若是有人膽敢像巴陵城那樣吃裡扒外,都殺了。”郗僧施躬身道:“主公放心,明日起愚便關閉城門,不準進出。”後退無路,劉毅顯露出悍勇,親臨豫章口前線參戰,他的到來讓荊州軍低迷計程車氣得到提升。
檀道濟取巴陵之後,繼續朝江陵進發,安南、石首、江安等城紛紛望風而降,很快逼近豫章口。
偵騎稟報,劉毅親臨豫章口,荊州兵力超過萬人,分駐在大江南北,檀道濟聚將商議。
隨軍太尉長史王弘認為,荊州水師熟習水戰,不如棄船登岸,戰艦隻留少數人看守,在船上多張旗幟,設戰鼓,讓船上兵丁擊鼓充裝疑兵,吸引荊州軍的注意,趁機對駐紮在陸上的荊州軍發動攻擊。
離豫章口四里,檀道濟和沈林子帶了五千兵馬登岸,已經是申末,天陰欲雪,北風呼嘯,眼看就要黑了。
沈林子帶了數十名驍勇先行拔除沿路的荊州暗哨,等到酉時三刻摸至荊州軍的駐地裡許處,荊州軍大營中火光明亮,並未發覺異常。
營寨外開著壕溝,溝中有水,底下插著竹籤,營寨柵牆前埋著鹿角,撒著鐵蒺藜,想要襲營不易。
此時天色已黑,檀道濟讓五千將士持雙火把,從南面進攻營寨,沒有幾個人察覺到少了二百人。
趙蔡聞報,帶著兵馬登上柵牆,憑藉營寨而守。看到營寨南面遍地火光,呼喊聲響徹天地,荊州兵馬心生怯意。
趙蔡吼道:“主公就在北岸,只需小半個時辰便會來援,屆時讓這些兵馬有來無回。”說罷,趙蔡取弓在手,瞄準一處火花密集處射去,弦響火把落地,身旁將士發出一聲吹呼。
趙蔡鼓舞道:“等敵近三十步,對準火光處攢射,必能中敵。”黑暗中,檀道濟下令弓箭手與荊州營寨互射,將兵丁分成十組輪番衝鋒,不斷有兵丁中箭倒地,黑夜中的呻吟很快被狂風扯散,泯滅在喊殺聲中。
檀道濟站在營寨二百步外,冷冷地看著將士朝營寨衝去,內心焦急地等待著沈林子帶領二百人偷襲水寨的結果。
夜間,荊州戰船都停靠在水寨內,寒冬臘月,江水冰寒刺骨,戰艦上的兵丁被遠處陸寨的喊殺聲所吸引,紛紛站在船舷邊張望,沒有人注意到上游水中有葫蘆狀的物體在水上沉浮。
即便事先經過訓練,光著身子在水中仍感到手腳發麻,腰間纏帶綁著的鋼刀有如重石拖著肢體直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