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鄴城之內陰謀再起 石氏殘胡欲間李農(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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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東北角,原是達官貴人府邸及趙國太廟之所,如今卻已殘破。江山易主,前朝的宗廟荒廢,很多已改為民居或倉庫。
是夜,星月晦暗,一民居里燭火幽微。
一人形色匆匆,在府門前徘徊許久,見四下無人,輕輕敲門。一門人從旁而出,只問道:“來者何人?”
那人只脫掉頭上的氈帽,撩掉拂面的長髮,氣喘吁吁的說道:“北邊的客商,煩請投個宿?”
門人道:“此處魚龍混雜,可保不得汝周全。”意欲轉身拒絕。
那人忽說道:“䀚星入鄴城,石從北邊來。”
門人回道:“畢隨鳥飛遠,一鳴天下白。”只側身恭迎道,“快請”
那來人只隨門人穿過一處僻靜的院落,欲領來人往後堂而去,“眾位大人可等了你好久。”那門人邊走邊說道。
來人忽停在腳步,只嚷道:“我說,也不差這片刻,你可趕緊給我打盆水來,這假髮鬍鬚粘得我好生難受。”
此時門人回頭看他,果真蓬頭垢面,鬚髮茂密,不注意得還以為是那個逃難過來的流民。
門人催促道:“你可快點,眾位大人可對你望眼欲穿啊。”
洗漱完畢,那人隨門人來到一居所前,前腳剛進去,後腳府門禁閉,窗簾也皆掛起,屋外堆著柴火和水缸,若從外面看,可真看不出來裡面別有洞天。
“王大人,此去襄國可有訊息?”胡床之上尚書令王謨趕緊起身詢問。
“訊息當是……”王擢此時剛要進言,卻見旁邊有一人甚是面生,眉頭不由一級緊,埋怨道,“此中之事不足為外人道,越少知道越好,這位是…”
“王擢,此次張舉可為汝等之外援,皆少不得這位公子之力。”旁邊的侍中王衍此時也起身,向他們三人走去,“此人是李農家的三公子。”
“拜見王將軍。”此人上前一步,卻是恭敬向王擢欠身說道。
王擢忙向身旁的王衍問道:“王侍中,這麼說齊王李農也有反意?”
“可不是,若論乞活之軍中人望,李農亦不在冉閔之下,如何甘居人下。”王衍說著回頭,向那人故作疑慮問道,“公子,你說是不是?”
那小兒確是頗為自信,只道:“王大人毋須憂慮,我定勸說家父,共謀此事。如今冉閔粗鄙,大肆封賞那些軍中士卒和鄉野村夫。我中原世族大家,前朝顯貴多不得重用,朝臣之中積怨猶甚,冉閔能做得,家父自然也能做得。”
王擢神情不安,欲言又止,王謨見此清醒知其對這位公子尚心存疑慮,便道:“時候不早了,速速回府,免得汝父狐疑?”
言罷,那人便起身告辭。
“王大人,王兄……”東躲西藏了這麼久,臨了又逢外人,王擢長喘了一口氣,向族兄王謨埋怨,“此事幹系重大,豈可與黃毛小兒商議,吾等不知李農是何意,如今卻妄動,找其幼子,如此恐事不密,休矣。”
“此事非李農不能成,吾等聲望不足,若不借李農之名,張舉豈可出兵助我。”王衍只正聲道,“張舉何人?久歷宦海,是隻老狐狸。放眼我鄴城之中也就李農和他有舊,幸得張太尉通風報信,李農方才逃出生天。恩情至此,原是不疑,吾等欲起事,若無李農,張舉豈會助我。”
王擢臉色刷白,“此事關係重大,我已聽說李農之意乃是復歸晉室,今我們舉城復歸石氏,豈會甘心為我等驅使。”
“此事由不得李農!”一旁王謨重重拍向了桌子。
“卻是為何?”王擢怔住了,還帶了一絲疑懼。
只見王衍緩緩從懷中拿出一個信件交於遞給王擢。王擢接過,細細瀏覽,只見其上盡是李農表露心跡,願意歸復趙國之意。
“奇哉怪也?李農怎麼會?其人與冉閔幾欲有袍澤之誼,共誅石氏,居功闕偉,怎會助石祗?”王擢看著信件便覺得此事有蹊蹺,反覆看了很久。
王謨看出王擢神情異樣,趁他不注意,只叮囑道其要小心收攏,說道:“若論書畫聖手,其有過我王氏一族。只須其子稍帶其父文書,吾等細細臨摹,別說是旁人了,就是李農也難辨真偽。”
趁著王擢還在沉思之際,王謨不無得意,說道:“吾等到時以李農手信引襄國之援軍,張舉定能相信,到時吾等借李農之力,復我士族勳貴。”
“如此,吾等可趁冉閔大軍在外,城中守備空虛之際,城中使人多處放火,大開城門,裡應外合。到時這鄴城之事,還不是我等說了算,獻給晉室也好,我等自立也罷,盡皆掌握。”
事情大體說定,王衍笑道,“這次謀劃多虧了汝兒王統方才可行,後生可畏啊,哈哈。”
王謨也笑道:“汝家子果是機靈,與李農家三公子之聯絡皆系汝兒。”
王擢瞬間有些許不安,“王統這小子,不是讓你呆在襄國嗎?”
鄴城另一側齊王李農府邸
“怎這般晚才回府?”李農在中堂等三公子回來,大公子在從旁侍奉。見他從外面回來,不無好氣的說道。
三公子只匆匆作了個揖,“父親,兒子出去辦點事情,剛回。”欲往後堂而去。
李農輕輕放下手中竹簡,緩緩起身,背手走到他跟前,說道:“如今鄴城動亂不止,賊人肆虐。最近汝頻頻深夜回府,可叫為父不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