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回 靡不有初(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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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城燕王行在
慕容恪只從丹犀上走來。來到大殿中央,只跪下稟道:“啟稟燕王,霸弟領兵出征,未復一言。”慕容恪按照燕王指示,到薊城郊外,特宣王命。恭祝慕容霸能拿下絳幕,拔出我軍南下釘子。慕容霸只恭敬的接過燕王召令,隨即領軍出征。慕容恪明為宣召,實則也是按燕王囑託,用心觀察慕容霸是非心有怨念。
“哦,果真這樣?”燕王在高高的御臺上問道。
臺下慕容恪只莊重的點點頭。
“恪弟,上前來。”燕王只喚道,“涅浩,給慕容恪將軍賜座。”
“臣弟謝過我王。”慕容恪起身拾級而上。
“恪弟,南邊傳來訊息石琨授首於建康,羯胡石氏終究族滅。”慕容恪此時已經在燕王身旁坐定,燕王只把南部的軍報遞給他。燕王只對涅皓示意,涅皓心領神會,退下。在這偌大的薊城行在內,只有他和燕王兩個人。
趁著慕容恪閱覽之際,慕容儁問道:“玄恭(慕容恪的字),這石氏一族也曾橫行於中原一時,當年幅員之廣,甲兵之盛,我燕國也難望其項背,然其一朝覆滅,何也?”
慕容恪恭敬的將軍報合上,奉於案前,言道:“內政不修,主少國疑。加之冉閔野心在懷故而崩壞。”
燕王微微點頭,說道:“然也。”少傾,只見從慕容儁眼中露出一絲凜冽的寒意,“然其衰亡根本乃宗室失序,若非石虎動輒廢立太子。”慕容儁只幽幽斜眼看過慕容恪繼續說道,“加之兄弟間窺伺神器方才使煊赫一時的羯胡石氏落得如此結局。”
慕容恪只從燕王的言語中感受到徹骨的寒意,忙離席說道:“王兄在上,我燕國宗室諸人只以燕王馬首是瞻,忠貞衛國絕不感有半分雜念。”
“恪弟,如此惶恐,倒是寡人心中不安了。”燕王轉瞬,笑意盈盈,只伸手致意讓其安坐。
“臣弟,謝過我王。”慕容恪調整了一下呼吸,只比剛才更為拘謹了。
燕王只遣人奉上美酒,與慕容恪一併對飲。
“桑落美酒,幷州獨有,可比我慕容家在平州之時的胡椒酒來的清冽。”
“清冽甘甜,而又柔和。臣弟,謝過我王。”
燕王邊飲酒邊說道:“今我慕容家族精誠團結,方有如此大好局面,我本不疑霸弟。”
慕容恪只放下酒杯急道:“霸弟忠心為國,這幾年戍守徒河,訓練士卒。方今天下大亂,又自領為前鋒,不避斧鉞,為我大燕國立下赫赫戰功,臣弟……”
燕王打斷道:“恪弟忠慮純良,我深知。然殷鑑未遠,孤不早做謀劃,若被奸邪之人利用,恐生肘腋之變。”燕王此時語帶機鋒,凜凜有寒意。
慕容恪急道:“臣弟願為霸公子作保,霸公子絕無二心。”在燕王腳下俯首。
“玄恭,快快請起,孤不曾疑心你。”隨即燕王反問道,“然我慕容家三代以降,兄弟相殘,手足相爭,只這王位,付出的代價還少嗎?”
昏黃的餘暉直從殿外刺進來,只映著旁邊的禮器,編鐘熠熠生輝,大殿的立柱半明半暗,殿內是一陣魔幻的神彩。燕王對冕琉在前,氣度威嚴漸現。
“先王在世,因慕容昭慕容仁之亂,我燕國三年內亂。慕容仁裂土分疆,割地稱王,大遼河以東之地不復我燕國所有,形勢衰微至此,加之三家攻我棘城,幾欲有亡國之危。遠祖慕容廆,其弟慕容耐篡奪政權,圖害慕容廆,差點身陷毒手。致使慕容廆出逃三年,若非天命眷顧,慕容耐身患重病乘機復位,慕容廆幾欲客死他國。”
燕王隱隱有些薄醉,只一把抓過慕容恪的肩膀,摟著說道:“恪弟,在遼東之事,國中風言不絕,汝知道我這世子怎麼得來的嗎?”
慕容恪順承這燕王的意思,言辭卑微,說道:“王上,此中秘辛,涉及國本,臣弟不聽也罷。”
“無妨,無妨。”燕王撫摸著御座,回頭痴迷看著御座後面的龍首,笑道,“當年慕容仁之亂危機,情勢難明,父王為預備身後之事,不使江山動搖,孤未滿十六即為世子,以備父王遭遇不測,延續我慕容家基業。”
“大王,臣弟深知,我王為我燕國殫精竭慮,耗費心血,臣弟深以為服。”慕容恪被燕王的言語說的亦有些動容,“王兄,父王知人善任,所留諸臣,皆是忠貞之士。國中諸臣克思圖報,以報先王恩典。大王秉承歷代燕主之志,如今我燕國席捲南下,中原唾手可得。”
燕王也稍稍欣慰了,言道:“孤終不負我先王之宏願,幸哉。”隨即燕王臉上露出一絲哭笑,“可誰曾想,那阿六敦,深受父王戀愛,傳言道:‘此兒闊達好奇,終能破人家,或能成人家’。故而名為霸,王圖霸業的霸。”
“咳咳”許是飲酒過度,咳嗽不已。“燕王之心,深遠似海,孤為世子之時,每每聽說先王有立霸弟為世子之念,若非其年幼,咳咳。”
慕容恪忙上前攙扶道:“王兄,切莫心憂此事,父王所立王兄乃英明之策,且看今日之天下,有何人可與我燕國爭鋒。”
“對,孤是燕王了,一切塵埃落定。”燕王只發出陣陣悽楚的小聲,隨即惡狠狠的說道,“孤決不能使我燕國江山重蹈覆轍。”
許久,燕王盯著慕容恪道:“我看著曄兒如此聰慧,只是如今尚且年幼。如今兵禍頻扔,若再有清梁之險。恪弟,你知道嗎?”
慕容恪只退往臺下,恭敬的拱手,說道:“燕王,臣弟知道,慕容曄是燕國的世子,除此之外,臣無半分旁年。臣一定誓死扶保世子,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