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幹突然轉變神色,“言多必失,兩位告辭了。”

申鍾只笑道:“原是這樣,吾等這些石趙老臣看來只能謹言慎行了。”

胡睦憂心忡忡道:“國之大事不可不審慎,吾看陛下旁人之心比之陛下之心更加驕固了,國有錚臣才安,水滿則溢,月滿則虧,我魏國危矣。”

只見胡睦只向申鍾拱手道:“申司徒,告辭。”

見胡睦行色匆忙,申鍾忙問:“胡將軍,汝這是往哪裡去。”

胡睦只暗自說道:“去廷尉署,探視韋謏。”

申鍾大急,“如今陛下是聽不進言的,你可不要惹禍上身。”

“申司徒居百官之首,總理朝政,魏國不能申司徒。韋謏之事,下臣陰白。”說完胡睦便辭別申鍾而走。

退朝回宮,鑾駕直往皇帝寢殿金華殿方向,只穿過了內廷的宮門,冉閔只道:“往椒房殿。”

只聽到旁邊的內侍忙道:“陛下,椒房殿血汙殘破,還來不及清理,恐汙了陛下的眼睛。”

冉閔只輕輕的說道:“無妨。”

身邊的內侍不再多話,只吩咐抬御輦的宮人移駕椒房殿。

這椒房殿本是新婚的居所。如今魏國肇建,諸事紛雜,前朝大殿太武殿整修已是耗費人力繁多,加之冉閔也不甚喜女色,故而椒房殿自上次石熙隕沒以來也無人修整。牆壁、連廊、立柱之上還有那日的刀箭痕跡和斑斑血跡,顯得格外蕭索。

御輦只停在殿門外,冉閔緩緩步下御輦,只在殿前矗立良久。

冉閔突然說道:“只慄特康隨我,汝等不必跟來。”

眾內侍只疑惑,也不敢多聞,只慄特康上前小心攙扶,隨冉閔進入椒房殿。

椒房殿內的陳設還是當日的模樣,青廬傾頹,地上的一灘血已是黑色,窗欞上滿是當年被弓箭穿過的破洞。

冉閔只是在殿內緩步前行。

眼下陽光西斜,只道道金光從那些窗欞的孔洞中投射,襯著殿內的灰塵似支支利箭刺向冉閔和慄特康。

光線轉動,只照在慄特康的腰間的刀柄的寶石之上,顯得格外陰亮。

“叮”,冉閔只瞬間拔出自己身上的佩刀,一把扔給慄特康。慄特康眼疾手快確是一把接住。

冉閔只背對他問道:“朕已獲知,當日殺胡令所殺甚多,汝父,汝母皆死在朕之乞活軍的刀下,你恨不恨朕。”

慄特康只矗立在哪裡,緊緊握著刀,看著冉閔的背影沉默不語。

“說!”冉閔只厲聲逼問道。

慄特康只持刀緩緩的向冉閔走近,刀微微握起。

到離冉閔身後只一丈距離。“噹”。慄特康手中的刀掉落。

冉閔繼續逼問道:“汝父母血海深仇,為何不報?如今可是有大好機會,你要做此不孝之徒嗎?!”

“不能!”慄特康大聲說道。

此時冉閔緩緩轉身,慄特康只站立在他跟前,眼睛平視著魏王。

“臣在心中答應過石熙,不傷害君上,若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砰,砰,砰”話音剛落,只見外邊的禁衛已將這個宮室包圍,原是剛才佩刀的落地之聲驚動了殿外的護衛。

只見皇宮內護衛虎賁中郎將張艾和孫威齊齊趕來,“臣救駕來遲。”

張艾只對旁人說道,“將此人拿下。”

禁衛只上前欲將慄特康捆綁,冉閔只道:“放開他。”

孫威大急道:“陛下此等賊人包藏禍心,留不得。”

“放開!”冉閔只冷峻的說道。

魏主威嚴不可侵犯,軍中聲望頗大,不等長官發話,護衛聞聽此言只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