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餘燼不會再燃燒了。

當這張紙條出現在各國的桌面上時,所有人都沉默了。

按照常理來講,一個國家陷入內亂,尤其是塔裡克這樣的超級大國陷入內亂,其他國家一定會對其虎視眈眈。畢竟能從這種體量的國家上咬下來一塊肉,可以讓一個小國一夜之間成為大國。雖然有被秋後算賬的風險,但利益實在是太過誘人。

當然,大國之間也不會相敬如賓。曾經的英南也發生過大名鼎鼎的血霧內亂,數十個城市陷入戰火,保皇派和共和派打的狗腦子都快出來了。當時的沙皇帝國和其他幾個國家直接簽訂了邊境新法案,趁著英南內戰的時候把一些殖民地和島國劃到了自己的手裡。當英南迴過味來後,一切都來不及了。

所以,一個國家的內亂,對於周圍乃至遠方的國家而言,就是一個人開始爆金幣的象徵。而塔裡克這種本身就富得流油的國家,發生了規模和範圍如此恐怖的內部戰爭,這就像是一塊塗滿了蜜糖的肉掉在了狼窩裡一樣,註定會被分而食之。

但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英南的上議院中,巨大的長桌將寬闊的房間一分為二。明晃晃的水晶吊燈在魔能的供應下散發著溫和的光芒。坐在皇座之上的中年人手持秘銀權杖,頭戴冠冕,神色平靜地看著熱情激烈的議員們。

「這小子瘋了,他竟然敢命令我們!」

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一拍桌子,一臉慍色道:「一個勇者而已,他憑什麼敢用這樣一句話來命令我們?我們是國家,塔裡克也是一個國家,國與國之間按照傳統相互溝通與分配利益,這是什麼戰火?」

「沒錯,他這樣是獨裁。」

另一個議員站了出來,義正言辭地說道:「我們給塔裡克提供戰後修繕的貸款和人員名單,收購他們已經受損的產業,這是我們幫助塔裡克重建國家的行為,他怎麼能全部拒絕?」

「不單單是拒絕吧。」

留著紅色長髮的女人冷笑一聲,她扔出一張紙,上面用大陸用語寫了一句通俗易懂的單詞,上面只有一句話。

「不要給臉不要臉。」

緩緩地念出上面的文字,紅髮女人抱著胳膊,胸前的澎湃讓人挪不開眼,「在我將商業貸款下沉到對方平民階層後,這位勇者就將我在塔裡克合法開設的銀行全部關停,財產沒收,之前的債務也一筆勾銷。然後,這張紙就放在了我的面前。」

轉過頭,看向長桌一端的國王,紅髮女人宛如蜜糖一般甜美的聲音緩緩響起,「我們的國王大人,您不覺得,這是在侮辱我們英南嗎?」

「這是赤裸裸的侮辱!」

「對,這是把我們的國際形象無下限的貶低,我們必須抗議!「

「他沒有權利這麼做,我們都是合法的。」

「十二刻都沒有警告我們,他憑什麼?!」

此起彼伏的抗議聲不斷響起,長桌盡頭的國王臉色依舊平靜。他知道,自己是完全無法主導這場議會的。塔裡克的誘惑力太大了,大到這些人早就打定主意,用議會的權利直接碾壓國王的權利,而自己提出的意見,都將會被否決。

他們要的,只是一個過程,和自己的見證而已。

「那你們去和勇者交涉吧。」

一個不易察覺的冷笑出現在了國王的臉上,這位臨時繼位的中年男人輕敲權杖,讓在場所有的人安靜了下來。環視整個議院,國王的聲音毫無感情。

「既然勇者對你們做了這麼多不合規矩的事情,那麼為什麼不反抗呢?」

國王的眼中只有嘲弄與諷刺,毫不掩飾,直白至極。曾經的他認為這個國家是先進的,是

可以讓他一展宏圖的偉大國度。但是真的坐在了國王的位置上後,他驚愕的發現,自己每天要處理最多的事情不是政治,也不是科技和外交。

而是國內的稅收虧空問題。

議員們已經爛透了,他知道在馬格南,馬格南三世仿照了英南建立了議會制度。但是馬格南的議會,是屬於馬格南三世的議會。在哪裡,馬格南三世就是至高無上的,議會只是為他提供建議,而不是行使決策權。

而在英南,自己就只是一個象徵意義比較強的國王。在一定程度內,自己可以左右議會,但是在大部分的時間裡,自己必須順應議會的要求,給這些貪婪的鬣狗們喂上足夠多的利益。

錢,錢,錢。

這些議員的腦子裡,只有錢,只有利益。國家對他們而言,更像是一個斂財的工具,一個能讓它們放肆捕獵的背景,而不是一個值得被髮自內心維護的祖國。

想到這裡,英南的國王就無比羨慕馬格南三世,羨慕他可以掌控一個國家。在羨慕之餘,他還是冷笑著對那些沉默的議員說道:

「你們不是想要我表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