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加的狀態很奇怪,他的雙眼此時完全失去焦點,整個人十分恍惚,彷彿已經被篡奪心智一般,呆滯無比。

可他說的話,卻又很有衝擊力。

屍體,屠宰場,水晶。

這三個詞語同時出現,就代表地下黑市的水已經不是用深來形容了。那絕對是一片深海,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海。

而且此時奧爾加的這種詭異狀態也十分令人玩味,按照常理來講,他的這個痴呆模樣一般都是什麼被下咒忘記關鍵資訊,絕對不透露背後的秘密。可剛才奧爾加直接毫不猶豫的把所有關鍵全透露出來,就像這詛咒被反轉了一樣,成了必須透露關鍵資訊。

什麼慈善詛咒?

“什麼屠宰場,你細說。”

周離眯起眼,想要順著奧爾加的話語繼續套,看能不能套出些更勁爆的情報。可惜的是,奧爾加體內的詛咒似乎開始回過神來,開始操控奧爾加一直重複一些毫無價值的情報。周離也沒有阻止,就這麼一直聽奧爾加廢話。直到奧爾加開始無意識的哭訴地下黑市的下水道口是多麼惡臭後,周離才用厄難之力的力量打醒了奧爾加。

在巴掌降臨的治療下,奧爾加回過神來,沒等周離詢問,似乎將方才自己說的那些恐怖元素全部忘記一般,奧爾加開始交談起他之前在銀爵手下當差的故事。

奧爾加曾經是個團長。

注意,這裡這次還真不是爛梗,奧爾加在剛從塔裡克第三建築學院畢業後,曾在一段時間裡為塔建一局工作。由於他樂於加班,打灰水平高,扯淡能力強,一頓混到了一個建築團的團長位置上。後來由於實在扛不住建築團的工作強度,辭職後重歸舊業,成為了一個光榮的刺客。

就在他感慨自己脫離了工地打灰的苦海後,奧爾加成功應聘了一個情報團隊。而當銀爵那張老臉出現在他面前時,奧爾加感到嘴裡有些苦澀。原因無他,因為塔建一局最大股東除了國家外就是銀爵,實際上,他之前大部分時間是給銀爵打工。

也正是因為這次面試,銀爵發現自己手下原來還有既能工地打灰,又能潛伏刺殺的人才,當即大喜過望,在確認了奧爾加身份清白而且忠心耿耿後,他就將奧爾加收為心腹,開始幫他監視地下黑市的修建。

這裡可能會有人疑惑,銀爵是如何看出來奧爾加忠心耿耿。其實理由很簡單,因為銀爵在發現奧爾加竟然有璀璨的職業等級,卻依然勤勤懇懇工地打灰十年,領著遠低於情報部門的工資後,他就覺得這個人是個老實人,竟然忍了十年才跳槽。

要知道作為第一大學畢業的漢克斯在進入工廠車間後的第二天就忍不住跳槽了。

“其實我當時也不是特別想跳槽。”

漢克斯想到了那段做夢都在打灰的日子,臉色有些蒼白,“其實塔建一局還是挺不錯的,雖然忙了點累了點上班幹活多了點領導事逼了點,錢還是給的挺多的。”

“但當時我家裡出了點事,我爸得了礦石病,輕度的,可以靠藥劑來維持。雖然礦石病在醫保裡,但後續的康復還有治療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我就想做個兼職,多賺點錢,但一局的工作太重,沒有空閒時間,我就想著我有個璀璨級別的刺客職業,做情報工作賺得多,就跳槽了。”

由於上輩子是學文,本碩連讀後又讀了博士,直到穿越都沒有進入社會被毒打的周離對此倒沒啥感同身受,只能感慨一句無論在那個世界搞土木的都挺慘的。然後,奧爾加就開始講起了主題。

根據奧爾加回憶,當自己成為了銀爵的頭號手下後,自己便開始不斷得到重用。但與尹先生和漢克斯這種領導一個部門的重用不同的是,奧爾加的重用是單獨的。他一個人,負責監督整個地下黑市的修建過程。

這是一個既沉重又沉重還很沉重的活,要不是銀爵用一筆奧爾加根本無法拒絕的報酬擊碎了防線,恐怕奧爾加早就提桶跑路了。

“我在監督修建的時候,發現銀爵的賬戶有很多不對。有一些石料,一些建材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材料在一系列的操作下都運送到了地下黑市裡。這些東西銀爵沒有揹著我,甚至讓我參與了不少,而且明裡暗裡讓我拿一些回扣。我沒敢多拿,就拿了一萬金幣意思意思。”

你別說,與地下黑市這一整個工程比較,一萬金幣還真是小意思。

“後來我在監督地下黑市的修建過程時,發現有些魔能貨車運送的東西被打上了違禁品,我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就沒有去打聽,而那些特殊材料的去向我也沒過問,甚至連一些需要監督的信件都沒看。”

好傢伙,沒想到你還是個躲避球高手,這麼多死亡你愣是一個都沒觸發啊。

周離頓時對面前的男人肅然起敬,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從名字到整個人都很有梗的男人竟然還有這種技術。只能說不愧是幹過建築的,人情世故屬實是被他玩明白了。

奧爾加剩下的話便是半真半假,周離猜得出來,銀爵的威懾力還是在的,奧爾加雖然想保住自己命,但他也想保住未來的命,因此他透露了一些有用的情報,當然,真假需要周離自己定奪。

可問題是,周離會定奪真假嗎?或者說,他會接受奧爾加的這種做法嗎?

“你知道為什麼嗎?”

周離蹲在奧爾加面前,笑眯眯地問了這麼一句。這讓奧爾加一時間有些發懵,不解地問道:“您說,什麼?”

“我說,你知道為什麼銀爵只讓你一個人監督地下黑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