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只帶銀票和藥材。”

他望向正院方向,聲音輕得像嘆息,“該來的,終究來了。”

三日後,沈府滿門被押上囚車。

沈夫人釵環散亂,沈萬墨臉色慘白,唯有沈挽恙脊背挺直,彷彿不是去流放,而是去遊歷。

許懷夕擠在人群中,看著囚車緩緩駛離。

經過長街拐角時,沈挽恙突然轉頭——

隔著雨幕,他對她做了個口型:

“去找齊先生”。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血腥味瀰漫口腔。

懷中的包袱裡,雪蟾丸與金線蓮正散發著苦澀的香。

當夜,城南棋社。

許懷夕被人帶進來時,齊老正在燭下襬棋局。

“丫頭,來得正好。”

他推來一碗熱茶,“沈二託人給了老夫我一些東西,現下就把它轉交給你。”

說著,他身後的小書童就把一個盒子呈過來。

齊老將紫檀木盒推到許懷夕面前:“開啟看看。”

盒中整整齊齊碼著兩樣東西:

一張泛賣身契,一疊厚厚的銀票。

“前幾日沈二就託我保管了。”

齊老捋須嘆息,“他原打算等風波過去,就還你自由身。”

許懷夕的指尖撫過賣身契上褪色的朱印,忽然想起那個雨夜,沈挽恙咳著血對她說。

“.....匣子裡有你的賣身契......若我出事......”

當時她只顧著替他擦血,根本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那小子算準了會有今日。”

齊老忽然壓低聲音,“你也不必擔心,流放隊伍裡有我們的人,會暗中照顧他的......”

許懷夕猛地抬頭。

“但你不許去。”齊老盯著她,“沈二特意交代,要你留在江南。”

燭花爆響,許懷夕將盒子合上,抱起來:“我要跟著公子。”

“胡鬧!北疆苦寒…”

“我認識藥材,會針灸,能幫公子調理身子。”

她聲音很輕,卻字字堅決,“更何況......”

他和她都還沒有等到木瓜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