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什麼?笑你膚淺,笑你白痴,笑你傻瓜!笑你這個不自量力的小丑!”楊夙楓突然間提高聲音,冷冷的說道,聲音同樣變得尖銳無比,在辦公室裡面顯得特別的清晰,每一個字都深深的灌入了蝶思詩的耳朵,一直闖入她的內心深處,而楊夙楓的臉色,也是一片的鐵青。

“你!”蝶思詩頓時頭髮倒豎,幾乎要被氣的跳起來,從小到大,她都從沒有受過這樣的責罵,甚至連皇帝唐明都沒有用這樣的詞語來評論過她,內心驕傲的公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汙衊,她怎麼忍受得了?

蝶楓舞也嚇得急忙站了起來。

然而,不等蝶思詩開頭,楊夙楓的又一頓臭罵又鋪天蓋地的下來了,語氣裡毫不留情,彷彿將蝶思詩當成了這天底下最低等的動物,每個字都似乎要撕裂蝶思詩的內心:“怎麼?不服氣?不服氣作白痴?難道不是嗎?你不是白痴是什麼?整天就知道罵罵罵,引經據典,旁徵博引,好像天下人都沒有你的文采好,可是你從來都是閉門造車!你根本沒有實際調查過!藍羽軍都是野蠻人?這是你從哪裡的出來的結論?所有美尼斯地區的人都是野蠻人?那些來自帝國內陸的人也是野蠻人?我是野蠻人?”

蝶思詩被他罵的面紅耳赤的,臉色漲紅,眼睛發綠,胸膛急促的起伏,呼吸加快,可是想要反駁,卻沒有反駁的機會,因為楊夙楓的另外一番話又劈頭蓋臉的砸過來,在連珠炮似的攻擊下,蝶思詩雖然被氣的渾身發抖,卻沒有反駁的機會。

蝶楓舞臉色蒼白,看著臉色鐵青的楊夙楓,欲言又止。楊夙楓很少發火,但是發火的時候是十分恐怖的,歇斯底里,六親不認,這一點蝶楓舞自然知道地一清二楚。在楊夙楓發火的,別說是她,就算是十四公主,也沒有膽量勸阻的。

鬱水蘭若聽到辦公室裡面咆哮的聲音,悄悄地推門進來,古怪的看了看辦公室裡面的情形,悄悄地吐了吐舌頭,然後將門輕輕掩上。她搞不清楊夙楓為什麼發火,但是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蝶思詩肯定要倒黴。楊夙楓每次發火。肯定有人要倒黴的,而且是倒大黴。

果然,臭罵了一頓以後,楊夙楓還不解恨,繼續毫不留情的罵道:“誰跟你說,野蠻人就不怕死的?你有證據嗎?野蠻人不怕死?笑話!只要是人都怕死!要不。當場帝國怎麼不專門從美尼斯地區招這些不怕死地野蠻人回來打仗啊?白痴,笨蛋。二百五,人云亦云,一點自己的思想都沒有!還好說自己是帝國最有見地的記者,我說你就是一垃圾!一個自以為是的垃圾!你不服?”

蝶思詩終於恨恨的憋出了一個字:“你!”

猛然間,她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鮮血飛濺著吐出來。再也說不下去,可是不服氣的眼神還死死地盯著楊夙楓。她的身體一晃一晃地,半依靠在楊夙楓的辦公桌上面,渾身發抖,不過不是因為恐懼而發抖,而是因為激怒而發抖。蝶楓舞很擔心蝶思詩的身體會因為暴怒而爆炸開來。

蝶楓舞急忙走過來,想要攙扶蝶思詩,卻被楊夙楓用手勢壓了下去。在這個辦公室裡面,他的隨便一個動作就是不可違背的命令,尤其是在這種盛怒的情況下。蝶楓舞也不敢違抗,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蝶思詩鬥雞眼似的養著楊夙楓。

楊夙楓同樣鬥雞眼似的盯著蝶思詩。揮舞著拳頭,繼續咆哮著說道:“我告訴你這個白痴!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不怕死的人!你不怕死?我不怕死?你姐姐不怕死?笑話!凡是這麼認為的人都是白痴!是你這種腦袋長多了水的人!美尼斯地區地人也是人,他們也同樣的怕死,甚至比內地的人更怕死!為什麼?因為他們對於未來美好生活的嚮往要比內地的人更加地強烈……”

蝶思詩的一口怒氣總算迴轉了過來,用力擦掉嘴邊地鮮血,含怒吼叫起來,惡狠狠的說道:“你們就是一群怕死的混蛋!你們最怕死!你楊夙楓……”

噗,她的一口鮮血差點吐到了楊夙楓的身上。

看著灑在潔白的檔案上的點點鮮血,楊夙楓卻出奇的冷靜下來了,鐵青的臉色也漸漸的緩和了,慢吞吞的說道:“是啊,從本質上來講,我們藍羽軍每一個人都怕死,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怕死。可是,為什麼那麼怕死的藍羽軍,反而會讓你蝶大記者都覺得,我們藍羽軍是最不怕死的軍隊呢?是我給他們吃了**藥,導致他們沒有自己的意識?還是他們根本就像你這樣白痴,根本不會自己用腦子來思考?”

蝶思詩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才是白痴。”

楊夙楓微微一笑,溫柔的說道:“好,我是白痴,那麼請問不是白痴的你,能夠回答我的問題麼?”

蝶思詩頓時語塞,眼睛睜得滾圓,嘴角邊有鮮血滲出,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顯得格外的恐怖,但是她的樣子,還是虎視眈眈的,好像恨不得將楊夙楓生吞活剝了一樣。她想來就是不肯吃虧的人,哪怕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也不肯在對方面前示弱的,何況這個人是楊夙楓?

蝶楓舞又要站起來,結果又被楊夙楓壓了下去。

楊夙楓眼勾勾的凝視著搖搖欲墜的蝶思詩,冷峻的說道:“你不能回答?”

蝶思詩無言,不服氣的甩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結果雙手沾滿了鮮血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急怒攻心之下大吐血,臉色頓時顯得更加的蒼白了,她在顫抖的單薄身體,感覺只需要一陣風,就可以將她吹蕩起來。

楊夙楓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毫不留情的厲聲說道:“我問你!你能不能回答?”

蝶思詩狠狠地咬咬牙,很不甘心的說道:“我……”

楊夙楓緊追不捨。厲聲說道:“我什麼?我問你,你到底能不能回答?”

蝶思詩只好無奈地說道:“我不能回答……”

這幾個字,簡直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也是從來不服人的蝶二小姐不得不開始屈服的表示。在她十九歲的生命中,她似乎還從來沒有說過一個不字,可是今天,她卻不得不在極不情願的情況下說了出來。是的,她的確無法回答,為什麼藍羽軍會不怕死?

楊夙楓哈哈一笑,似乎因為蝶思詩的無奈而感覺十分的興奮。突然間嘣地一拳頭砸在辦公桌上面,語氣激奮的說道:“好!既然你不能回答!那我告訴你!我們藍羽軍的人之所以不怕死,是因為他們覺得死的值得!他們從藍羽軍得到了巨大的利益,他們願意為了這個利益去死!什麼大學,什麼論語,什麼中庸。都是你媽的**放臭屁!只有利益!利益!懂嗎?只有利益才是動力,才是源泉。才是不怕死地根源……”

他緩緩地放低了聲音,嘴邊帶著冷冷的微笑,凝視著蝶思詩越來越慘蒼白地臉,溫柔的說道:“你知不知道,藍羽軍的戰士們都得到了什麼利益?”

蝶思詩的心理防線幾乎要全面的崩潰,素來不肯示弱的她。在這個問題上卻沒有絲毫地還手之力,她感覺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反擊的力氣和勇氣,可是她還要繼續維持堅強的外表,哪怕這種外強中乾的狀態是如此的可笑,但是她卻必須用堅強的外殼來掩飾自己脆弱地內心,她只好下意識的呻吟的說道:“你允許部隊搶掠……”

楊夙楓嘣的又是一拳頭砸在書桌上。震的筆墨紙硯都跳了起來,嚇得蝶思詩好像受驚地小鳥,幾乎跳了起來,幾乎當場就要摔倒,蝶楓舞也是臉色蒼白。生怕楊夙楓會要了蝶思詩的命,可是卻不敢違背楊夙楓地命令靠近蝶思詩。只好無奈的站著,只聽到楊夙楓惡狠狠的吼叫起來:“我說你是白痴!你還不服!你不是白痴是什麼!什麼搶掠?搶掠能夠維持一支軍隊旺盛的戰鬥力?搶掠能夠讓士兵不怕死?垃圾!你就這麼點水平?除了血色高原上面的野蠻人,有誰是緊緊依靠搶掠就可以維繫生存的?麻煩你用自己的屁股想一想好不好,別人說胸大無腦,你胸不大同樣無腦!我告訴你,藍羽軍的利益不是搶掠,而是實實在在的權力,看得見的權力!”

狠狠地頓了頓,楊夙楓激動地說道:“農民出身計程車兵從藍羽軍這裡獲得了土地,奴隸出身計程車兵從藍羽軍這裡獲得了平等和自由,新興的商人階層從藍羽軍獲得了市場和資源,這才是利益!我給了他們希望,給了他們目標,所以他們願意跟我一起戰鬥!土地、自由、市場,就是藍羽軍的根本戰鬥力所在!對未來美好的希望,就是刺激他們前進的動力!他們為什麼不怕死,最根本的原因也在這裡!”

蝶思詩愣了,眼神完全的茫然。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楊夙楓居然也有這麼義正詞嚴的那一天。在她的意識裡,楊夙楓只是一個惡魔,只是一個會耍陰謀詭計的惡魔,除了殘暴和好色之外,他再也沒有任何的特點。可是,現在他的這一番話,卻完完全全的將她徹底的擊潰了,她的堅強的外殼,也在這瞬間被擊打的粉碎了。

一直以來,有關唐川帝**隊節節潰敗的訊息,和藍羽軍節節勝利的訊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作為記者的蝶思詩,雖然沒有唐川帝**務部的頭頭們那麼多的煩惱,可是作為嶽神州的後人,她有時候也不可避免的去想一想這個嚴肅的問題,那就是為什麼唐川帝**隊的官兵們都這麼怕死,在和瑪莎**隊戰鬥的時候常常一觸即潰,她從來都以為這是軍隊本身的問題,是軍官的指揮的問題,是士兵思想教育的問題,可是從來沒有想到過,居然是因為利益上的問題。

蝶楓舞的眼神卻顯得非常的特別,似乎有點敬畏,又有點欣慰,又有點羨慕,她看楊夙楓的感覺似乎也不同了。這個惡魔,除了糟蹋女人之外,似乎還有一點點別的本事,沒有人比她在戰場上更加清楚唐川帝國士兵的心理,的確,他們是缺少了和唐川帝國朝廷密切聯絡的利益,所以他們缺乏打仗的熱情,缺乏戰鬥的意志,所以才會常常一觸即潰。可是同樣的人,一旦到了藍羽軍那邊,立刻顯得龍精虎猛,悍不畏死,巨大的反差讓蝶楓舞自己也陷入了痛苦的反思,可是她也是到現在才知道,不是武器,不是思想,而是最基本的利益問題。

楊夙楓激奮的聲音在整個辦公室裡面迴盪:“你別跟我說什麼***仁義道德,禮儀廉恥,要是這些東西能夠約束人的話,早就實現**了。在這個世界上,喊口號誰不會?喊口號的都是傻逼!最現實的問題是,誰能夠讓我得到利益,我就願意跟誰走,軍隊也是一樣。當初你們朝廷可以將我罵的狗血噴頭,一文不值,隨便街邊的一個乞丐都活的比我有尊嚴多了,可是,美尼斯地區的老百姓依然願意跟我幹。為什麼?很簡單,因為我能夠讓他們得到利益,可以讓他們生活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