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破了幾個小關的時候,我還在玩。

可就是玩,我也很痛苦。

我知道我本不該如此,但我真的靜不下心,倘若當時書院裡有酒的話,我恐怕會成為一個嗜酒如命的酒徒。”

說到這,於睿聰停了下來,緩緩抬頭看向姜恆。

“呃,”姜恆到這有些不好的預感,試探問著,“難道又發生了什麼?”

於睿聰低嘆回應:

“是的,這一切只是因為我在逃避,逃避一個內心猜測到的答案,逃避一個不敢向老頭證實的答案。

我爹孃死了。”

“咱們的身世可能有所不同,但那時的我跟你一樣,非常茫然。”

“我在想,我連爹孃都沒了,真要學成了什麼再回族還有意義嗎?

因為沒有期望,我甚至非常慶幸自己在書院裡混了這麼久。”

聞言,姜恆覺得有些辛酸,是啊,若是一切反過來,當於睿聰在書院苦讀十年後得知家人已逝,恐怕會更痛苦吧。

“那您後來是如何調整的?”姜恆主動詢問,聲音不是很大。

“呵,我跟你說,那臭老頭就不會教書!”於睿聰突然不復悲傷,眨眼間就開始嘲諷自己的老師。

“什麼書院院長,還教我說,你心裡得有恨,應該勤學苦練為父母報仇。”

“這哪是讀書人說的話?我當即就抱怨,‘你怎麼早不管我啊,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再練上一輩子我爹孃也不會回來了!’”

“結果老頭說,‘人這一輩子哪有什麼早和晚,你會做的不用人多說,你不願意做的我就是說再多也沒用,再說了,老頭子又不是你爹媽,還真要一泡一泡尿把你捧大不成?’

‘你連報仇的慾望都沒有,又何必成天裝作一副慘淡模樣?’

‘要我說,你爹孃就該把你丟戰場上去,這當大人的老想著為後輩留下一個平和的局面,殊不知這小的卻是連雞都不敢殺。’”

“我當時被堵的臉都脹紅了,那老頭還說個沒完。”

“他又說,‘你爹孃還不如不生你呢,現在留著你在我這等死,你還不如早點自己了結算了,興許還能在死後家人團聚見上一面。’”

“諸如此類的言語,老頭說了不止一遍,相比蠻人的粗俗,我覺得他也就是沒帶個髒字。”

“加上我性子叛逆,當時被氣得真的一度想尋死,可轉念一想,這不行啊,那氣人的老頭都能活這麼久,小爺我總不能比他還差吧?”

“於是,我便有了最初的修行目的,熬過那臭老頭!”

“咳,咳。”姜恆尷尬地努了努嘴,眼神怪異,“前輩,您這確定是在教我嗎?”

“你急什麼,這不還沒說完嗎?”於睿聰翻了個白眼,淡定繼續。

“我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坑上了儒修一途,真的黑。”

於睿聰簡單介紹了一下儒修養性九大關,“後面我才反應過來,老頭要我心裡有恨,實則是想引導我去破‘孝’字關。”

“你說這人有什麼事直說不就好了,偏要拐彎抹角地打擊我。”

“我不服,我就去問老頭,結果他只對我說,‘強者行事是不需要對弱者解釋太多的。’”

“這不欺負人嗎?我只好自己重新探尋‘孝’關,畢竟那是離我最近卻又最遠的一關。”

“我仔細地回憶了以往在族內家中與父母相處的時時刻刻。”

“爹孃總是以長輩的姿態抗下了一切對我不利的因素,正如老頭說的那樣,他們是為了我以後的日子能儘可能舒服些。”

“可惜,他們只做了一半,那麼剩下的只好由我自己來做了。”

“我想把爹孃身上的擔當接過來,這樣一旦我有所成就,別的族人也許都會讚歎一聲我阿爹阿媽生了個好兒子!”

“我僅用了三年多的時間就通曉了書院的理論,並於三十歲那年返回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