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世上竟有這樣厲害的武功!”

寥一刀鬚髮戟張,一張老臉扭曲變形。“刷刷刷”又是七八刀接連劈空,竟也果有幾分異於常人的了得之處。

少卿卻不驚慌,嘴裡發出聲鄙夷蔑笑,挾勢萬鈞引劍下刺,與那鋼刀猛地相撞。另一隻手同樣如電探出,正是與趙秉中彼此雙掌觸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如今少卿以一敵二,身形端的穩如磐石,連晃也不曾晃動半下。至於對面二人,同此則又全然大相徑庭。

天門派素以內功見長,所宗凌霄決亦屬世間精妙法門。趙秉中身為掌門,對此自然頗多浸淫。然在少卿博採青城廣漱兩家之長面前,竟然殊無半分還手之力。隨一股無儔巨力自臂膀間傳抵四肢百骸,登時連連向後退出七八步去。喉嚨處陣陣腥甜微嗅,險些當場嘔出血來。

而另一邊廂,寥一刀也同樣不曾好過太多。單單只是少卿劍上所繚繞一層朔朔罡氣,便足以令其氣息大窒,刮在肌膚如遭針砭。一連三四劍下來,寥一刀只覺自己半邊身子發麻,低下頭來一看,右手虎口早已被震作開裂,炙熱鮮血染紅掌心,正沿刀尖汩汩灑在甲板。

“小子!今天若不能把你宰了,姓辛的便從此誓不為人!”

辛麗華嘴唇煞白,眼中似欲噴火。她性素小肚雞腸,睚眥必報,此番在少卿手裡折了平日所豢全部毒物,端的實難嚥下這口惡氣。借趙秉中退開空當,又使足全力加入戰團。儼然但須能取少卿性命,便教自己橫死當場,亦是絲毫在所不惜。

少卿看在眼裡,卻並未急於出招應對。辛麗華見狀大喜,只道是他在眾人圍攻之下總算漸感不支。遂愈發提振精神,腳下飛馳形同鬼魅,並指朝其頸間橫斫。

“萬萬不可!”

趙秉中神情劇變,自要比辛麗華看的更加長遠。生死懸髮間正欲大聲提醒,無奈終歸為時已晚。

少卿額上青筋暴起,雄渾內力至處,腰際兩道衣帶向上騰飛,更在身前鋪開一道無形氣浪。辛麗華猝不及防,遭這氣勁正中胸膛,頓與身邊另外十餘慕賢館人一齊向後摔跌。

此時洽值江流湍急,腳下戰船猛然左右搖擺,竟將其中為數不少之人甩下甲板,“砰砰”接連砸在水面之上。

本來受少卿一擊之下,寥一刀同樣兵刃脫手,臟腑間陣陣七葷八素。只因其身材矮小,將要跌下船時被圍欄重重一擋,這才勉強留下自身一條命來。

“哎呀!好妹子!姓廖的這就來救你啦!”

他接連幾個滾翻,狼狽至極又站起身。發覺辛麗華已同眾人落水,一時兀自生死未卜,大急之下竟全不顧江上火勢依舊未熄,高呼著一頭扎進長江,許久不見再行露頭。

“小畜生!”

趙秉中面如死灰,雖因躲避及時,此刻只受得些皮外之傷。可少卿一招之內便使眾人大敗,還是令他倍覺心驚肉跳。轉頭一見身邊剩餘慕賢館人,無不同樣面露懼色,不敢上前枉送性命。

只是少卿心中業火熊熊,又怎會如此善罷甘休?高呼一聲仗劍而來,眾慕賢館人無奈,只得硬起頭皮極力招架。

然雙方武功差距著實太過懸殊,但聽金玉交鳴,連番猝響。少卿青鋒所到之處,竟將眾人手中兵刃紛紛折斷,還不及稍稍回過神來,又被順勢一劍刺中要害。其中或洞穿胸膛,或喉嚨噴血,不消眨眼下來,已有八九人當場死於非命。

“趙秉中!你拿命來吧!”

少卿長劍一揮,氣截雲霓。挾獵獵嘶鳴直逼趙秉中眉心。趙秉中汗流浹背,雖明知難以匹敵,奈何放眼周遭業已亂成一團,終究再無躲避餘地。遂驀地橫下一條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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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較勁潛運內息,將地上散落兵器吸入掌心,又接連向少卿迎頭飛擲。

自這無數長槍鐵戟呼嘯聲中,少卿腳下殊無停滯。或閃或格,矯若遊龍一般。轉瞬穿過刀山劍林,右腕疾翻,一點銳利劍光照在趙秉中眉宇之間,竟不由使他暗暗打個寒戰,彷彿墮入萬丈寒窟。

“小畜生!竟敢這般小覷了我!”

趙秉中身為一派掌門,手下自有幾分凌厲功夫。見少卿掣劍將至,登朝地上狠啐一口。劈手拔出身邊一人佩刀,又雙足急蹬,與他對面搶攻而上。

二人身形疾馳半空,衣衫之上皆已沾染不少塵埃鮮血,一眼望去便如幽冥厲鬼,端的令人見之悚然。

趙秉中形容猙獰,知生死皆在一瞬之間。少卿則喘氣如注,每每看見眼前人一張可憎面孔,便自然而然回想起因他裡通外敵,而死難的眾多守軍百姓。周身內力凝於五指,復從劍尖繚繞發散,如此渀澎萬里,洶洶狂湧之勢,又豈是人力所能抵擋?

“喀!”

二者兵刃相觸,高下隨之立判。少卿劍氣如虹,將對面鋼刀如摧枯拉朽般削作廢鐵。趙秉中臉膛發紫,口中鮮血狂湧,重傷之下猶未心死,急忙忙欲要向後退讓。陡然竟覺腰間遭人緊緊抓住,隨一陣巨力澎湃侵體,就此直上雲霄之間。

“趙秉中!你知罪麼!”

少卿怒目圓睜,攜他一躍來到那桅杆斷處。又把其身子拉起,同自己彼此目光相對。

而事既至此,趙秉中便也再無何等顧忌,憤然吐出一口汙血,狂笑著反唇相譏道:“我身為天門派之主,欲將本門發揚光大,那又何錯之有!反倒是你們不識時務,早晚非得死於非命!”

“只可惜便教我給旁人千刀萬剮,你卻再也看不到了!”

話音未落,少卿手臂驟揚,將他一條身子打橫插在那桅杆之上。足有尺許粗的尖銳木茬在趙秉中胸前橫貫刺透,鮮血如泉湧似的噴薄,令甲板上有如下了一場血雨一般。

眼見趙秉中四肢痙攣,又最後奮力一陣折騰,這才漸漸沒了生氣,少卿滿腔積恨終於稍稍得以抒解。放眼一望剩餘各船,發現其皆已在各派耋宿合力之下裹足不前。更有甚者互相沖撞糾纏,到頭來雙雙損毀,化作殘骸沉入江心。

他心中大喜,當即一躍而下,渾身浴血站在船上。周遭剩餘金兵見狀,寧可全都跳入水火中掙扎,亦不敢稍稍靠近其人分毫。

不多時,另一艘戰船自江流帶動下抵近而來。少卿認準時機,在二者相碰之前逃出險境,又高聲提醒眾人儘早撤離。各派眾人遂競相舍了敵艦,與其一同原樣折返江夏船隊。

“你可曾受了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