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大西北,不知道什麼叫做狂野粗獷。

不到塞外,不會明白天地之大、天朝之遼闊。

羅旋這一次出門,是打著去陝州省會西京市,考察化妝品灌裝裝置的名義去公社裡,開了一張《出行證明》。

然後羅旋坐班車趕到綏米縣城。

憑藉著自己的《身份證明》和《出行證明》,在“國營綏米縣客運站招待所”,登記了一間住房。

沒過一會兒,

羅旋藉口火車快到發車時間,又去把這間房給退掉了。

在這個時期,可沒有鐘點房這一說。

而且像這種國營招待所裡面的人,她們可不管你有什麼原因、用什麼理由退房。

反正只要開了房間,就得算一整天的錢。

頂大也就是把押金,如數退還給旅客就行了。

退掉房間之後,羅旋來到綏米縣火車站的堆貨場,找到那幫子勐人拉煤車司機。

然後悄然坐上其中一輛拉煤車。

歷經兩天兩夜的顛簸,羅旋這才趕到了北面烏勝旗、一個叫做薛家灣的地方。

大西北之廣袤,超乎大多數人的認知。

薛家灣這個地方,已經位於長城以北、足足有400來裡之遙。

此地屬於真正的塞外。

在這裡,才能領略什麼叫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站在荒原上舉目四望,真的是蒼穹籠罩四野,天蒼蒼,野茫茫。

北風吹的雪花漫天飛揚,讓人辨不清東南西北,更看不到半點人煙,和生命存在的跡象。

目光所及,塬上只有永無休止的寒風在呼嘯。

除此之外,四野靜悄悄一片,方圓百里之內,竟然沒有一絲絲的綠色。

甚至就連枯草,都見不到幾顆。

哪來的什麼牛羊?!

羅旋告別了把自己送到此處的那位好心司機,隨後背起沉重的行囊。

沿著荒原上,那兩道若有若無的車軸印,朝著那位司機指明的方向蹣跚而行。

不久之後,羅旋只聽見自己的身後,傳來一陣陣馬達的轟鳴聲。

“嗚,嗚嗚——”

等到羅旋還沒走出去10裡地,一輛破破爛爛的“嘎斯”小客車,緩緩追了上來。

“喂,老鄉,你是幹什麼的?”

車窗被拉開一條縫,一位帶著遮耳棉帽的、滿臉絡腮的漢子從車窗縫裡伸出頭來,“老鄉,你這是準備去哪?”

羅旋轉過身,使勁兒的吼,“我是跟著老鄉,出來準備去煤礦上‘打野齋’的!在半道上,我下車撒了個尿,就和老鄉們走散了...”

風聲淒厲,兩個人的對話在裡面的寒風中時斷時續:“聽你的口音,老鄉你是巴蜀人?”

那位漢子吆喝著讓客車停下,隨後從車窗裡探出身子來問,“你們一起來的,有多少人?”

羅旋也吼著回他,“我是qxn的!這一次,和我一起出來的老鄉有20多個。”

漢子問,“原來是巴蜀鄰省的啊,難怪說話的口音,和我們差不多。你的那些老鄉,他們去哪了?”

羅旋搖搖頭:“我不知道啊!自從和他們走散之後,我就朝著北面一直走啊走,卻怎麼也找不上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