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兮飛到河的中央,她的紫色雙眸動人心魄,赤翎神凰出現在她身後,發出一聲尖厲的長嘯,它尾翎的赤焰點亮了這一片水域與祭河臺。

她落到赤翎神凰的背上,臉上的淚痕已經被烈風吹乾。

“神凰,走,回家。”柳寒兮在心裡念道。

神凰展開雙翅,再長嘯一聲,帶著她飛到空中,金色的光芒照亮了雪夜。

華青空還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神凰帶著柳寒兮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鐺。”

一聲清脆的響聲落到了華青空的腳邊,他低頭一看,是那枚他送的柳寒兮的魂戒。昨天,她體內的天師符擋了他的天師劍已經碎了,如今,她又退回了魂戒,此後,只要她願,華青空將再也尋不到她。

他看向自己的左手,左手中柳寒兮送的魂戒還在,正想鬆一口氣,就見戒化為塵消失不見了。

一方錦帕在風雪中飄搖,最後落在了華青空的手中。

到了手中,他才發現,這不是普通的錦帕,而是柳寒兮親手織的“玉芙錦”,她曾說自己不敢織,卻還是偷偷織了一幅,只記得織的時候一時淚水連連,一時吃吃笑。華青空認得,他聽冉星途說過,之前水流沙為他與楚司瀾織過。

在“玉芙錦”上,是柳寒兮漂亮的簪花小楷,首行是三個字“和離書”。中間,華青空已不想再看,只見到落款柳寒兮三字上,那個深紅的血指印。

他將兩樣東西握在手中,柳寒兮解開了兩人所有的羈絆。

他站在落月灣整整一夜,多希望一抬頭,會是窮奇帶著她重重地落到地上,無論踩壞多少地磚他都願意。

直到天微亮,雪也停了,整整陪了一夜的蘭燼才來勸。

“昨夜,王妃和我說,人啊,就是不能愛人,陷進去了就出不來,心冷的那個便贏了。我看你們相互愛著,便是兩敗俱傷吧。”蘭燼輕聲道。

昨夜他已讓人去報信,說了現場的情況。

全天都的百姓都看到神凰騰空,還為以是什麼好兆頭。楚天渝不知,但看向惠妃時已知不好。

“風兒做了什麼,竟讓兮兒離他而去,你們……有什麼事瞞著我?!讓他來,我要打斷他的腿!”惠妃冷著臉道。從年輕得了這個兒子後,別說打了,連手指頭都未動一下。

楚天渝於是將這幾天的事和她講了講,既然沒有涉及朝綱之事,也就沒有什麼不可以講的了。

惠妃聽得火冒三丈:“真沒想到,您會這麼看這孩子。她平日是野,但是對風兒,對百姓,可有過一絲外心?!”

“我知道,我知道,這不還沒有查清嗎?”楚天渝已經多年不見惠妃生氣,上一次生氣也是因為玲修儀傷了柳寒兮。

“臣妾身子不適,就先告退了。您不用來臣妾宮裡瞧,要是過了病氣給您,臣妾就罪該萬死了。如果兮兒不回來,臣妾的病怕是好不了了。風兒也不用來,臣妾沒了兒媳,兒子也就不要了,請讓臣妾一人老死宮中。”惠妃朝楚天渝行了大禮,快步回宮。

“什麼啊!放肆!關我……關我什麼事!怎麼兒媳沒有了,兒子、夫君全都不要啦?!”楚天渝哪裡見過一個口口聲聲叫自己臣妾的女子,對著皇帝說這樣的話,他還在回味,半天沒回過神,終於想明白了,對著秦公公道。

秦公公哪裡敢接話,心裡只道,這些日子怕是要吃些苦頭,得小心伺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