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失魂落魄,強打起精神抱著江文珠上了牛車,呆呆地望著被風捲起的車簾,悄然落淚。

江文珠伸出小手,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柳氏抱著她,身子顫抖,無聲的嗚咽。

江文珠心中嘆息,這下該怎麼辦?無解的難題,把她都整的不會了。

幸好王全坐在外面趕車,沒瞧見柳氏的模樣,不然一定會心生懷疑。

牛車緩緩前行,在冰天雪地裡,拖出一條長長的車轍印子,叮叮噹噹的牛鈴聲響起,杏花村的人老遠就知道柳氏回來了。

高氏專門等在路上,見了對王全,上前道:“王全啊,聽說寶寶病了,不是嬸子多嘴,你們年輕,沒生過孩子沒經過事兒,不知道怎麼照顧孩子也是正常,可以你們娘生養過,她知道,你們兩口子平時多多跟她請教,娃娃生病了可不得了。”

跟高氏並肩站著的黃氏,挺了挺胸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衝裡頭的柳氏道:

“就是!豆腐西施,你沒生過孩子,自然不知道養娃不易。唉,也是,你從小千嬌萬寵的長大,哪裡知道人間疾苦!這麼點兒的孩子不好生養著,說不準就沒了,你看把高嬸嚇的!”

黃氏是村長家的兒媳婦,一向看不慣柳氏,認為她嬌氣,其實心裡特別嫉妒柳氏家裡有錢,吃穿用度比她好。

黃氏後面的田氏笑出聲:“黃嫂子,您這話就太客氣了。柳氏她自個兒生不出,養個孩子也養不好,好好的孩子養的病病歪歪,都一年了還引不來娃。哪兒像我們這些會生養的,一年就能抱個大胖小子。還是她福薄?沒生兒子的命!”

田氏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鄙夷地看著牛車,她一個月前剛剛生了個兒子,黃氏的兒子也有一歲多了,在柳氏這個生育困難戶面前,有資格和資本抖擻。

江文珠:“……”這話裡的惡意真大,不由睜大眼睛去看柳氏。

柳氏身子一顫,人家當面譏諷,只差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是個下不了蛋的母雞,簡直豈有此理。加上剛剛陳大夫的話,柳氏心中恨極,怎麼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鬱氣。

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氏掀開車簾,正要說話,王全率先黑了臉,冷冷道:“我家的事情就不勞各位費心了,你們到底存了什麼心,我王某人清楚的很!奉勸各位一句,做人要厚道些,否則,誰知道你們下來的兒子,能不能一輩子不生病,到時候養不活?要真養死了,可別怪我今日說話難聽!”

柳氏出了一口心中的濁氣,卻依然覺得不夠,冷著臉寒聲道:“我柳氏再不會養孩子,也沒把自己的親生骨肉送人!更不會生了個兒子,就去炫耀屁股上的羽毛!看你們一副老母雞整天咯咯噠的叫,也沒見你們跟老母豬一樣能幹,有本事一胎生十個兒子,看看能不能養活!”

“相公,我們走!”

說完扔下車簾,抱著江文珠一言不發地坐在車裡生悶氣,氣鼓鼓地模樣,讓江文珠以為她會原地爆炸,柳氏今天受的打擊真的挺大。

王全趕走牛車,甩了幾個婦人一身雪,揚長而去。

後面的人先是傻眼,繼而暴怒:

“唉,柳氏你個小賤人,你說誰!”

“咋說話的?我說事實,你們倆口子就跟被刨了祖墳一樣,瘋狂攀咬,你們屬狗的!”

“你才是母豬!你們全家都是母豬!一個不下蛋的母雞,好意思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什麼玩意兒,呸!”

“柳氏,我詛咒你家永遠生不出兒子,當個絕戶!你們倆口子不得好死,在床上躺三年六個月不落氣,死了被一張草蓆子卷著扔去亂葬崗,下輩子投胎做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