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爾在附近的便民市場停下腳步。剛才他在家裡給自己的傷口換了新的繃帶和藥棉,現在傷口和紗布摩擦的隱隱作痛,這讓他不得不放慢腳步,到便民市場這一小段距離他走了足足十分鐘。

“今天就偶爾奢侈一下,買一點營養豐富的海產或者瘦肉回去吧。”

阿泰爾略微思考了一下。此外,他還想買一點血塊,試一試這種流傳自古代精靈的食物是否可以用來解決“剔血者”短劍的負面特性。昨天晚上他沒能找到其他替代品,只能從自己的傷口處吸食了一些血液,這才沒有讓自己在靈性枯竭的情況下失控。

魯恩王國儘管沒有類似營養學的學科,但是上流社會的私人醫生始終在試圖推行類似的理念。鮮肉、魚類、雞蛋等食物有助於傷口癒合——這是那些私人醫生們普遍同意的觀點。

阿泰爾來到出售海魚的攤位前,魚腥味傳入他的鼻腔。這些海魚大多透過用鹽醃製來儲存,這樣可以讓它們熬過魯恩的航運所花費的大量時間。在辛德拉斯男爵家裡工作的時候,他聽廚師長說過相關的事情。

當時他描述的情景非常有吸引力,我甚至可以看到水手們肌肉鼓脹、拉拽著網索的樣子了。阿泰爾這樣想著,低頭看了一眼價格標籤。

“新鮮海魚,每磅十八蘇勒。”

對不起,打擾了。

阿泰爾尷尬地離開了海魚攤位,走到了出售內河魚類的攤位。這裡出售的主要是鯰魚和鱖魚,由於這時候的人們普遍認為這些魚類以河底的淤泥為食,比較骯髒,所以價格不是很高,在東區不計較這些的人們眼裡是不錯的能量來源。

花三蘇勒買了一條近三磅重的鯰魚和一些鴨血,阿泰爾向自己住宅的方向走去。在路上,他發現了一家新開的布丁店,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找出幾個蘇勒之後,他決定去買一點廣告牌上宣傳的檸檬布丁。

這家店的生意異常地不錯,門口排起了長龍。阿泰爾的前面是一個有些謝頂的紳士,在等候的時候兩人攀談了起來。

“……這麼說,您有個喜歡吃布丁的妹妹?”

阿泰爾把手裡的魚換了一隻手提著,饒有興致地問那位紳士。他這種非凡者在和普通人交流的時候有額外的加成,即使不主動激發,也能讓普通人對自己感到親近。

“嗯。她正在貝克蘭德大學上學,學習機械修理。自從幾年前我的弟弟去世之後,我們的生活步調一度被打亂了,最近才恢復正軌。”

對方的臉上一瞬間閃過了一絲陰霾,不過很快就被他隱藏下去了。

“每年的這個時候,我們都會買檸檬布丁和白啤酒,和他一起吃一頓晚餐。但是在戰爭中,我們家附近的麵包房老闆不幸去世了,所以我今天特意來到這家店。”

“願女神庇佑他們的靈魂。”

阿泰爾低頭在胸口點了四下。在東區,真正無信仰的人很少,有很多像阿泰爾這樣的淺信徒,每年只在亡人節的時候去做一次彌撒的那種。

“讚美女神。”那位紳士也鄭重地行禮回應。“我叫班森,是一名政府僱員,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什麼身份認證的手續需要辦理,可以去東區的辦公點找我。”

“我叫阿泰爾,目前是一名保鏢。實際上我也不確定這份工作是否適合我,所以可能您下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就要靠收房租過日子了。”

阿泰爾接過班森的名片,開了個小玩笑。

“有房租可以收,卻還要給人當保鏢?”班森愣了愣。就在這時,前面的人拿到了自己的麵包離開了,班森走上前去要了兩個檸檬布丁,阿泰爾也如法炮製。隨後兩人告別,各自回家。

阿泰爾推開家門,薇娜塔正坐在沙發上研究著一沓證明檔案。

“今天晚上吃紅燒鯰魚,據說這是因蒂斯那邊的菜式,是羅塞爾大帝宮廷菜的一種。”

阿泰爾把裝鯰魚的竹簍放在地上,在門口換下鞋子。“你在看什麼?”

“我的學位證書。”薇娜塔頭也不抬地說。“弗薩克國立大學的。”

“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有大學學歷。”

阿泰爾驚奇地看著這位“挑釁者”。

“你那是什麼眼神?你看不出來的事情多著呢。”薇娜塔抬起頭,白了阿泰爾一眼,把檔案在桌上戳齊。“在被弗薩克政府的官方非凡者強徵入伍之前,我正在讀弗薩克大學的社會學學士。在入伍的前一天我剛剛修完最後一門課,結果被你們魯恩打敗了,就這麼丟在魯恩,才成了黑幫成員。”

“說回正題,你不是說讓我找一份正經工作?我想了想,只有作家、私家偵探和新聞記者能既保持足夠的自由,又能獲得足夠的經費。私家偵探經常和警察打交道,我可不想身份暴露。”

“說實話,作家這個職業也不錯,現在似乎入行門檻挺低的,前一陣子的那本暢銷書《暴風山莊》我也看了,結果半個月之後我就把它給了鄰居家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