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拿下餐具,多少你也做點家務如何?”

阿泰爾一邊把紅燒鯰魚從鍋裡盛出來,一邊對躺在沙發上盯著自己的學歷證書發呆的薇娜塔說道。

“嘖。”對方有些不滿地咂了咂嘴,不過還是乖乖放下手裡的東西過來幫忙了。

阿泰爾乜斜了她一眼,自顧自地調大了爐灶的火力,準備收汁。濃郁的香味瀰漫開來,引得薇娜塔屢屢扭頭看向爐灶方向。阿泰爾也不著急,耐心地等著湯汁變得粘稠。

“看不出來你對吃東西還挺有研究的嘛。”

薇娜塔終於忍不住,主動開口和阿泰爾交談起來。

“你看不出來的東西多著呢。”阿泰爾淡淡回答道,揭開鍋蓋把切好的蔥段丟了進去。

“切,小心眼的男人。”薇娜塔不滿地撅起嘴。

“先把米飯盛出來涼一會,別就等著吃。”阿泰爾頭也不回地對薇娜塔吩咐道。

薇娜塔剛坐回沙發上,聞言眉頭一皺,就想開口抱怨,然而阿泰爾似乎完全沒有繼續催她去做的意思,只是自顧自地把魚倒出來裝盤。

“拽什麼啊……”薇娜塔心裡有些不服氣地想著,然而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動了起來,給自己和阿泰爾盛好米飯。

“從因蒂斯那邊買的米。吃羅塞爾創造出來的那些菜式,果然還是要配這種作物才合適。”

阿泰爾自顧自地介紹著。

“是嗎?我還是頭一次吃。”

薇娜塔把盛好的米飯拿到眼前端詳。她好奇的樣子讓阿泰爾聯想起小貓,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弗薩克和因蒂斯的關係不是很不錯嗎?既然你都上得起弗薩克的大學了,偶爾吃一次因蒂斯的菜式也不算難吧?”

阿泰爾在另外一個鍋子裡取出煮好的鴨血,切成丁丟進鍋裡和辣椒一起炒。

“我要是家境真有這麼好,也就不會被徵兵然後流落到這裡來了。”薇娜塔翻了個白眼,“還有你又在炒什麼黑乎乎的東西?先說好可疑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吃的,你不會往裡面放木乃伊粉吧?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把你的踢斷哦。”

“本來也沒想做你的份,少自作多情。”阿泰爾頭也不回,“我想做個嘗試,不知道這種血塊可不可以用來緩解【剔血者】的副作用。你要是不想吃那正好,不過待會可別跟我搶。”

“切,那玩意看著就噁心,吸血鬼都不吃……”

薇娜塔本來是想這麼反駁的,可是架不住實在是太香了,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沒能完成否定句式。

你就差把“想吃”寫到臉上了……用餘光觀察著薇娜塔的表情的阿泰爾連忙收回視線,努力忍住不讓自己笑出來。

隨後,阿泰爾把爆炒鴨血放到桌上,和紅燒鯰魚放在一起,兩道菜色彩斑斕,煞是好看。阿泰爾在餐桌前坐下,準備看薇娜塔真香的樣子。

然而,在她坐到餐桌邊的一剎那,薇娜塔剛才嘴饞卻不好意思說實話的窘迫樣子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信徒的虔誠。她伸手在自己的胸前點出了一輪緋紅之月,開始了餐前祈禱。

“仁慈而偉大的母神啊:”

“您是生命與美麗的象徵,地上生靈的庇護者,所有靈性力量的母親;”

“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

“讚美母神!”

見到薇娜塔的樣子,阿泰爾有些愣神。不過隨後他也反應過來,同樣在胸口點了四下,不過與薇娜塔象徵紅月的手勢不同,他的手勢象徵的是繁星。

“您是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恆更久遠的黑夜女神;”

“是死亡之主,隱秘之母;”

“厄難與恐懼的女皇,安眠與寂靜的領主;”

“感謝您賜予我們飲食的餘暇,平穩生活的安逸;”

“讚美女神!”

各自的祈禱完畢,兩人都感覺昨天大戰後枯竭的靈性得到了一絲撫慰,竟短暫地失去了互懟的興趣,於是兩人開始默默進食,一時間桌上只剩下刀叉和餐盤碰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