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妥當之後,阿黛爾將瓦格納的身體搬開,在抽屜裡翻找起儀式物品來。

反正該看到的東西都已經看到,就算以後有所遺忘,也可以到灰霧之上向“愚者”祈禱,就連自己當初看到了但沒有注意到的細節都能想起來,非常方便。

很快,阿黛爾在抽屜裡取出了一個碩大的貝類甲殼,和普通的貝殼不同,它的花紋是向左旋轉的,在收藏家那裡可以賣出高價,同樣也是不錯的法術道具。

阿黛爾拔下一根烏黑的頭髮,將髮絲纏在了貝殼上,隨後就看到那根髮絲劇烈燃燒起來,黑色的溫暖火焰舔舐著阿黛爾拿著貝殼的右手,將它包裹其中,卻沒有產生任何燒傷的痕跡。

阿黛爾神色如常,拿起那枚海螺殼,對著洞口吐字清晰地說道:

“宴會中止,所有人立刻四人一組就近找艙室就位,如果湊不夠四個人,更多也可以,切忌落單,保持備戰狀態,如果有人去開你們的房門,我允許你們搶先開火。”

“在警報解除的時候,我們在每一間艙室內部點起一小團黑火用於區分。”

“所有的非凡者請前往大副的房間,在帆船的中層位置,同樣不要落單,因故沒有參加宴會的人就待在各自的艙室裡,不要隨意走動。”

在黑魔法的增幅之下,她的聲音傳播到了船隻的每一個角落,讓那些依然沉浸在宴會氣氛當中的水手們驟然驚醒,儘管並不情願,依然熟練地各就各位。

在海螺上的黑炎燃盡之前,阿黛爾說出了最後一個單詞,隨後不去繼續移動躺在地板上的瓦格納,和溫蒂站到一邊,面對面站立,彼此注意著對方背後的動靜。

很快,特雷茜和康斯坦丁兩人便不分先後地出現在了門口,都拿上了自己的武器,阿黛爾還看到了掛在特雷茜腰間的那個裝著帶點雲霧的小瓶子。

魔女教派的四人並沒有輾轉登船,她們實際上並不算戰鬥人員,定位和溫蒂類似,所以現在還在鐵甲艦上。

“發生什麼事了……母神在上啊。”

康斯坦丁短促地驚呼了一聲,“這是你的大副?”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特雷茜和阿黛爾對視了一眼,阿黛爾能看出她眼中難掩的嚴肅與憂慮。

起初阿黛爾和特雷茜的直覺都告訴她們這裡有危險,但是畢竟特雷茜剛成為王國軍方的人沒多久,急需表現自己,況且和阿黛爾不同,揚名已久的她在面對這些南大陸的艦船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驕氣,這也是王國軍方想要利用她的名號的原因。

“我到的時候他雖然沒死多久,但非常徹底,沒有靈體殘留。”

阿黛爾暫時沒去和特雷茜答話,而是對正蹲下身試圖對死屍通靈的康斯坦丁解釋道,“對方要麼就是非常專業,要麼就是他的攻擊本來就附帶類似的效果。”

“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康斯坦丁聳了聳肩站起身來,“你認為和我們今天搶到的這艘船有關嗎?”

“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是很有可能。”

阿黛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過,我們最好還是基於這個共識來分析。誰設定一下靈性之牆?”

魔女的黑魔法各有側重,阿黛爾使用黑魔法需要藉助各種各樣的材料,雖然會的法術不少,但是單在製造靈性之牆這塊肯定不如康斯坦丁和特雷茜。現在既然有人,那就沒必要親自動手。

特雷茜和康斯坦丁也明白她的意思,各自伸手向空中一劃,兩道靈性之牆將房間整個封閉,連天花板和地板都有覆蓋。

——畢竟,她們不知道可能存在的兇手們對這艘船的掌控程度,是不是有可能聽到她們的談話,所以提前做出預防是最好的。

“驗屍的事情,我不如你專業,康斯坦丁,就交給你了。”

阿黛爾向康斯坦丁微微頷首,對方也很快答應,於是阿黛爾轉向特雷茜:

“我們一起重新搜查一下這間艙室,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阿黛爾的話說到一半,突然一陣海風從敞開的窗戶當中吹入,這種純粹的自然現象並不會被靈性之牆封閉,吹起桌上的草紙,嘩啦啦飛起,大副的房間裡頓時變得雜亂。

但是沒有人注意那些,所有人都面色難看地盯著原本被瓦格納的屍體壓著的草紙蓋住的幾行因蒂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