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索菲的小問題

“小問題……是說什麼？”

索菲不明所以地問道。

“你應該知道……不要總是問我，我們用的是一個身體，我能感受到的東西你也能感受到。”掌控著索菲身體的那個意識回應道。

“沉下心去感受，你能夠察覺到那些人毫不掩飾的張揚的惡意。”

聞言索菲逐漸冷靜了下來，而這時她發現世界變得不一樣了：就好像盲人重獲光明一樣，憑空增加的全新感官讓整個世界變得煥然一新。並不是看到了之前看不到的東西，而是用一種無法用簡單的“看”來概括的全新感知手段來了解周圍的一切。

隨後，她感覺到了某種獨特的資訊。儘管很難以形容，但是她下意識地對那種氣息做出了警戒的舉動。腦海裡的那個聲音明明什麼都沒說，但是她卻知道那些惡意的叢集都代表著人類。

“他們是誰？”索菲急忙問道。

“埃斯科家族——似乎是這麼個名字。”那個聲音做了個傾聽的動作，隨後索菲就發現自己也聽到了樓梯口對應的細語聲。“你的媽媽們對這個黑幫的認識還不夠——否則，她們是絕對不會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的，即使是一小會也不行。”

“……那，你會幫我嗎？只要讓我到達安妮姐姐的房間就好，阿黛爾媽媽說她會照顧好我的。”

索菲有些緊張地問道。

“呵呵，當然不會。”那個聲音笑呵呵地回答道，“至少現在來的這幾個傢伙，對你還造不成什麼威脅，也沒必要去那邊。儘管你身體裡殘留的非凡特性只有序列5的層次，但是解決外面的人足夠了。”

“和已經半瘋的馬塔法利不一樣，我會確保宿主的生命安全，但是至於怎麼保證，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滿不在乎地攤了攤手。而這時，索菲已經聽到腳步聲逐漸在門口停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對我這麼執著？”

索菲急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後憋出這樣一個問題來。

“好問題……可惜，我不能給你一個好的回答。”索菲精神世界內那個鮮血凝聚成的小女孩形體嘴角的位置微微咧了一下，似乎是在微笑。

“惡魔途徑的天使和其他的天使有很大的不同——祂們的精神特性殘存在身體內的任意一部分裡，如果祂們願意，可以讓一滴普通的血液具備和本體一樣的位格，除非徹底泯滅，否則幾乎不會死亡。”

“也正因如此，儘管我們的父親被慾望母樹控制了很久，但是祂到現在依然活蹦亂跳的——就是給慾望母樹生孩子生的多了有點神志不清。”

“但是這樣我就很苦惱了，兄弟姐妹一大堆，都想著逃出去，為了搶那個聯通現實世界的機會打成了一鍋粥，還不敢鬧出太大動靜把慾望母樹引過來——真的太麻煩了，要知道，我們可是都沒有什麼奉獻精神的，如果有人覺得自己沒希望逃出去了，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靠自爆或者別的什麼手段把母樹引過來讓大家一起玩完。”

索菲發現，兩人交流的速度比現實中要快很多，血色人影說了這麼多話之後，索菲的身體只是向前邁了一步。

“總之，我和馬塔法利幾乎殺光了我們所有的兄弟姐妹——有的甚至分不清是兄弟還是姐妹——最後，我們兩個做了個了斷。”

“馬塔法利以為祂把我殺了，為此祂甚至不惜動用了自己曾經當風暴教會狗腿子時候的人脈，找其他的天使試圖隔著星空削弱我。不得不說祂找的人還真不弱，少說也是天使之王的層次，否則根本沒辦法隔著這麼遠操縱我的命運。”

“不過，祂的腦子也不大好用了，甚至連我們身為鮮血大公的看家本領都忘了——當然，同為鮮血大公，就算祂想要尋找我藏匿的地點，也是沒法查到的。”

“我把自己的位格和記憶保留在了一滴血液裡，然後混進了祂的非凡特性內部，透過祂和現實的聯絡隱蔽地逃離了慾望母樹的囚籠——當然，代價是放棄了特性和位格。”

“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太多了？”

那個人影看到索菲的精神體長時間沒什麼波動，似乎還在消化她給出的資訊，輕聲笑了起來。

“如果你在一個見鬼的傢伙身邊待了好幾百或者幾千年，身邊全是奇形怪狀的兄弟姐妹和正在生新孩子的老爸，祂們還隨時想要引爆你的情緒，讓你發瘋失控，被母樹注意到，拉去生母樹的孩子，你應該就理解我的心情了。”

“好了，我說的也夠多了。現在我能告訴你的是，現在我是你，而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我。”

她向著門口走去，同時身體上長出了帶有環節的青色惡魔犄角，赤裸的雙腳也逐漸變成了堅硬的蹄狀角質。

“可是，我該怎麼稱呼你？”

索菲似懂非懂地問。

“隨你開心好了——鮮血大公，法布提的次女，馬塔法利的妹妹，切西婭——你可以挑一個比較順口的稱呼。”

切西婭語速飛快地自我介紹完，開始碎碎念起來。

“這裡還有不少戰神教會的瘋子，做事之前還要先遮蔽他們的監視……那就用這個好了，方便快捷！”

隨後，她的身影忽然膨脹，瞬間完成了惡魔化和陰影化的兩步流程。完整的惡魔化增強了陰影化的強度，她的身體變成了黑色的、充滿邪惡氣息的粘稠液體，在黑幫成員開啟大門的一瞬間向外面洶湧而去。

門外的非凡者們——不管他們曾經是什麼序列——現在已經徹底發不出聲音了。原本他們這次的目標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所以面對從門內突然衝出、直接爆發的序列5，他們做出的唯一反抗就是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疑似序列7“武器大師”的傢伙丟出的一張聖光符咒。

黑色的液體在衝上走廊的牆壁之前化為人形，穿著血紅色全身甲冑的索菲，或者說切西婭站在除了她之外已經空無一人的走廊內，把玩著手中那幾塊五顏六色的非凡特性。

“我說過吧？這些只是小問題。”切西婭把那幾塊非凡特性揣進兜裡，隨後推開了旁邊那扇虛掩的門，對剛寫完稿子準備出來拿早餐卻因為目睹了這一切而瑟瑟發抖的紅髮女郎露出了小惡魔的笑容。

“你說是吧，‘考古學家’溫蒂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