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聽到這裡,還以為宰予是在戲弄他,頓時有些生氣。

他問道:“討伐齊國的確師出有名,但前提是可以確保戰勝齊國啊!現在陽關尚未平定,如果再與齊國開啟戰端,只怕不止無法得到新的土地,反而還會失去更多。打仗哪裡有這樣的打法?”

宰予搖頭道:“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何時說過要與齊國開戰了?你難道忘了嗎?高張目前仍舊留在曲阜,齊侯現在正在加緊備戰,打算與晉國爭奪霸權。

當初管仲改革時,下令將臨淄國人劃分為二十一鄉,其中士居十五鄉,工居三鄉,商居三鄉,每鄉都有兩千戶人家。

每逢戰時,齊侯率領其中十一鄉作為中軍,國高二卿各率五鄉為左右之軍,從旁協助。

自管仲改革以來,已有一百五十餘年,由國高二卿管轄的十個鄉,早已對兩家唯命是從。

高張身為高氏之首,如果不能成功歸國,勢必影響到齊國政局的穩定,齊侯傾國之力對抗晉國的計劃也無法完成。

正因如此,所以齊侯才會先後多次派人前來我國,希望能夠贖回高張。

本來我打算藉機與齊國提高要價,但既然季氏等不及,那不如干脆立刻派人前往齊國,要求他們歸還從前侵佔我國的汶陽之田,並與我國訂立盟約,以此贖回高張。

汶陽之田的面積並不小於顓臾,而論起土地的肥沃程度,更是遠在顓臾之上。

如此一來,也算是皆大歡喜了。”

宰予原本是打算透過高張,賣齊侯一個面子,順帶修復一下雙方即將破裂的關係。

但三桓逼得這麼緊,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一想到這裡,宰予就忍不住想要罵人。

他孃的,還真讓范蠡說中了。

陽虎一走,季孫斯就開始作妖了。

不過你個老小子也別太跳,也就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季孫肥羽翼未豐,子路初來乍到,曲阜禁衛也尚處於籌備階段。

要不然……

宰予想到這裡,忽然又有些懷念起了陽虎還在的日子。

陽虎這人雖然不行,但割起季氏的肉來,可是毫不含糊,那是真能處啊!

虎子!

你說你沒事造什麼反啊?!

造反了,你最起碼把季孫斯給我幹掉啊!

還留個根兒在這兒,這不是噁心人嗎?

宰予正鬱悶著呢,忽然聽見隔壁的牆根裡傳出了陣陣言語聲。

眾人眉頭一皺,皆是喃喃:“牆有耳,伏寇在側?”

三人互視一眼,一個眼神的簡單交換,便達成了默契。

他們躡手躡腳地繞過牆角,伸頭一看,只看見桑樹下坐著個素衣白冠的青年人,而他的身畔還站著幾個小孩兒。

宰予見了,提著的心終於落了地,他扯著嗓子喊了句:“班,毋恤!這麼晚了,不好好睡覺,幹什麼呢?”

公輸班和趙毋恤聽到宰予叫他們的名字,便撒歡了似的跑到他的身邊。

一邊跑,嘴裡還嘚啵得的說個不停。

“夫子!範子帶來的這個人好奇怪啊!”

“他說的東西和我們在書裡讀到的都不一樣!夫子,他是不是在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