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開始的時候,還遠不止六個,原先在晉國其實還存在另外五個與六卿不相上下的家族:狐氏、先氏、郤氏、胥氏以及欒氏。

這五家裡面,少的出過三位執政卿,最多的郤氏甚至出過七位。

只不過後來由於或這或那的原因,這五家紛紛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如果他們現如今還存在的話,那晉國的政局可就更熱鬧了。

不得不說,晉國公室真是好大的福氣,這十一個家族輪番‘伺候’晉侯一個人。

這也是為什麼天下的明眼人都覺得晉國公室徹底沒救了的原因所在。

如果範氏只具備前兩點,那趙鞅還不至於在晉國舉步維艱。

最重要的是,範氏在外交陣線上的戰果也十分豐碩。

因為範氏的先祖隰叔來到晉國時,擔任的便是士師的職務,因此律法一直是範氏的家學傳統,也一直是他們的職權所在。

範氏也透過這一點,與諸夏各國的律法家族開展各種‘學術交流’,與他們互通有無、締結姻親。

而與範氏世代親善的家族裡,就包括了:輔佐周天子的卿士家族劉氏、魯國三桓之一的季氏、把持宋國大政的戴桓之族宋國戴氏、影響鄭國命運的七穆之一鄭國罕氏。

也正因為範氏與這些家族交好,所以範鞅在國際間享有著巨大的影響力,擁有巨大的輿論加成。

先前鑄刑鼎那口鍋,範鞅之所以能如此順利的栽贓到趙鞅的身上,也正是這個原因。

所以說,饒是範氏這樣在晉國根深蒂固的家族,都得依仗外交手段來幫助自己打擊政敵。

像是宰予這樣受封不過幾年時間的暴發戶,要想扳倒三桓,出任執政卿,走上人生巔峰,就更得依仗外部勢力的援助了。

況且,別人不清楚歷史的發展,宰予還能不清楚歷史的發展嗎?

範鞅已經活不了幾年了,他死以後,趙鞅將猶如一顆新生的太陽在晉國升起。

誰要是因為他現在被範氏壓得喘不過氣而瞧不起他,那是遲早要為之付出代價的。

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既幫助了趙鞅,又不使魯國再次捲入齊晉兩國的爭鬥呢?

宰予琢磨了半晌,腦子裡忽然冒出了想法。

要不然拿衛國開個刀?

我們魯國雖然收拾不了齊國,難道還收拾不了齊國的盟友衛國嗎?

可這個念頭剛剛在宰予的腦海中升起,便迅速被他否決了。

雖說教訓衛國的確沒什麼難度,但這麼做的話,也太不厚道了吧?

他剛剛給衛侯出了個背叛晉國的主意,轉過頭來宰予便帶著魯國軍隊把他當雞殺了,這不是釣魚執法嗎?

我們春秋可不興這個。

而且,一旦我真的這麼幹了,回頭衛侯把我和他之間的那點故事全都兜出去,那我宰子在國際上的名聲還不得臭到溝裡去了?

不管是從理想主義的角度,還是從現實主義的角度來看問題,這筆買賣都不值得做。

我一邊倡導大家要遵循‘仁義禮智信’的教誨,結果自己個兒在那兒搞背刺。

這樣一來,以後還有誰願意相信我的學說?

宰予垂著腦袋皺眉思索,正在兩難之際,他忽然看見了掛在腰間的陽關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