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昇,陽光灑滿大地,清晨的寒氣尚未褪去,季孫斯便已經被侍從叫醒。

“主君,該出發了。”

季孫斯睜開睡眼,腦子還處於一片混沌的狀態。

忽然,他聽見家宅牆外傳來陣陣鎧甲摩擦的聲音。

季孫斯轉眼望去,牆外竟然樹立著一片如同密林般的長戈。

他的心臟猛地一緊,一時之間睡意全無,背後也嚇出了一片冷汗。

“這……外面有軍隊在集結嗎?哪兒來這麼多的兵器?”

侍從跪伏於地,不敢抬起頭直視季孫斯的目光,他的額前浸滿了汗水。

“我……我也不知道,今天一早,他們就來了。”

話音剛落,季孫斯便聽見屋外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只聽見呼啦一聲,內室的房門被人一把拉開。

全副武裝、體壯如熊的陽虎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陽子,你這是?”

陽虎摘下頭盔,面無表情的屈膝正坐。

“諸君勿慮,近來國內遭荒,都邑之中不太平。這些人是我安排來保護您的。”

季孫斯勉強的笑了笑:“那還真是有勞陽子費心了。只不過,出動這麼多人,難免驚嚇國人。依我之見,不如撤掉一些吧?”

“既然主君都這麼說了。那等護送您前往蒲圃赴宴後,我便下令讓他們解散吧。”

“護送我去赴宴後便解散?”

季孫斯聞言臉色驟變,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的神態變化自然逃不過陽虎的觀察,只不過都到了這時候了,他已經沒必要在意季孫斯到底是什麼想法了。

陽虎平靜的站起身,衝著周圍的侍從說了聲。

“侍候主君更衣。”

侍從們聞言也不敢怠慢,趕忙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禮服冠冕為季孫斯換上。

而陽虎則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前,就靜靜地注視著季孫斯更衣。

季孫斯被他這麼一直盯著,只覺得心底發毛。

他開口道:“陽子,我在此更衣,您就沒必要留下侍奉了吧?”

陽虎聞言,只是拱手行禮道:“這次蒲圃饗禮,國君也會前來參加。

如果主君您在國君面前衣冠不整,乃至於遭到責罰,這便是我這個做臣子的過失了。

為了讓保證您不會在君前失儀,還請您允許我留在這裡監督侍從們吧。”

季孫斯聽到這裡,只感覺心都涼透了。

先前他還打算藉著更衣的空隙嘗試逃跑,就算逃不掉,最不濟也得在身上揣一把防身用的兵器。

誰想到陽虎居然一點機會都不留給他,從他起床開始便打算一刻不離。

季孫斯心下暗歎:“吾命休矣!”

他想要拖延更衣的時間,但身邊的侍從們卻沒有一人敢於違抗陽虎的命令,他們使勁渾身解數,不多時便將季孫斯裝扮一新。

季孫斯開口要求吃些飯食再動身,陽虎聞言只是哈哈一笑。

“主君的要求,我又豈敢不滿足呢?”

他拍了拍手,一群女侍立刻端著各式食具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