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無所事事的潑皮。”

耿忠顯然是知曉這人的,想都沒想就解釋道。

“那邊著人去將這潘六兒抓捕…”

沒等顧清說完,茶樓外的大街上便傳來一陣喧鬧叫罵聲。

“何人喧譁?”

有長樂縣捕頭再次坐鎮竟然還有人敢鬧事,這讓耿忠的面子如何掛得住,怒喝一聲,抓起腰刀便要去尋鬧事者的晦氣。

可還沒等耿忠走出茶樓大門,幾名漢子卻是押著一名鼻青臉腫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耿捕頭,俺們哥幾個剛剛在外面聽的真切,便見一個傢伙縮頭縮腳的往人群外面擠。定睛一瞧,嘿嘿嘿,可不正是潘六兒這廝嘛,便順手給您老抓了回來。”

一名光著膀子,前胸後背滿是刺青的壯漢笑道。

耿忠聞言抓住被押進來男子的頭髮往起一提,雖是被打的鼻青臉腫,可還是能辨認出大致模樣,的確是潘六兒無疑。

姦夫淫婦盡數到場,面對確鑿的證據和刑訊的恐嚇,也只能老老實實交代了犯案經過。

數年前,家境貧窮的何巧巧在媒婆的撮合下嫁給了家境優渥的吳阿瑞。

何巧巧本身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性子,而偏偏吳阿瑞為人老實木訥,不解風情,整日裡不是圍著祖傳的十幾畝良田轉悠,就是照顧弟弟吳阿炳的飲食起居。剛剛成婚的前幾年倒還無事,可時日一久,何巧巧心裡便有了別的想法。

吳阿瑞和吳阿炳雖是親生兄弟,可無論相貌還是性情卻都是天差地別。

大哥吳阿瑞面目普通,身材短小,性格老實本分。

弟弟吳阿炳卻是生的身材修長、玉樹臨風並且還是個讀書人。

隨著接觸日久,何巧巧漸漸對吳阿炳這個小叔子生起了別樣的心思。可奈何吳阿炳是個標準的書呆子,對於嫂嫂三番五次的暗送秋波毫無反應。

嫂嫂勾引小叔子畢竟是有悖人倫的,經過幾次明示暗示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何巧巧也不敢做出更進一步的舉動。

便在這時長樂縣有名的浪蕩子潘六兒出現了。

潘六兒雖然名聲狼藉,但卻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且油嘴滑舌最懂得哄女人開心。

兩人相遇便如那天雷勾動了地火,一切都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某一次趁著吳阿瑞不在家時,潘六兒去找何巧巧幽會,結果卻是不小心被鄰居肥胖婦人崔張氏撞見。

所幸潘六兒見機得快,匆忙逃走,未被抓個正著。

而崔張氏雖然只隱約見到有人影從何巧巧的房屋後面跑走,卻也是不管不顧的開始大肆宣揚何巧巧偷人。

所謂抓姦抓雙,最終這件事因沒有實證而不了了之,老實的吳阿瑞也並沒有因此懷疑妻子。

但做賊心虛的姦夫淫婦卻不肯就此作罷。

於是潘六兒想出了一條毒計,既能讓兩人名正言順的廝混,又能獲得一筆不菲的橫財。

隨著姦夫淫婦在罪狀上按下手印認罪伏法,吳阿炳謀殺親兄一案也終於是真相大白。

洗脫冤屈的書呆子吳阿炳跪在顧清面前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一案審完,有好事者估摸了一下後驚歎道。

“竟然只用去了兩炷香的時間,這道人好神吶。”

整條長街頓時響起嘖嘖的驚歎聲,停在茶樓正門對面的馬車車廂視窗上掛著的輕紗隨風飄揚飛舞,似乎也是在感嘆慶賀。

顧清這邊對於周遭的稱讚聲充耳不聞,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隨即拿起第二本案宗。

“帶苦主修齊泰、黃月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