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蕭炎心裡嘆了一口氣,髒活總得有人幹吧。

很快那名大漢一五一十的就交代了,他本來就不看好號吾對他的承諾,怎奈號吾有他的把柄在手。

在這檔口,與命相比,那些把柄算什麼。

除了已知的吳昊就是號吾這件事之外,蕭炎還知道了號吾的最終計劃。

那就是拉出大約八十多人的羌人隊伍,以及大約二十幾名沒有什麼家國情懷的窮兇極惡之徒,在厲河和祖河的交匯處,裡應外合控制這支押送隊伍,殺死不願降羌的人後,裹挾著大部隊鑽入漢陽郡,隴西郡,金城郡附近的大山裡,伺機穿越邊境,與建迷匯合,擰成一股,以謀大業。

至於殺蕭炎的原因很簡單,更多是赤果果的妒忌,覺得蕭炎日後必為人才,所以在槐裡那晚壞事之後起了殺心,後來搭上了若離之後就鑽進來了牛角尖,蕭炎不死,號吾心不安。

“嗯,你家公子這一點看的很準確,招惹我算你家公子倒黴!”對於這種解釋,蕭炎有些驕傲,也有些詫異,這個號吾莫不是偏執狂?

蕭炎還從這名大漢嘴裡得知,被伏擊這五個人並不是押送隊伍中的兵士,也不是那眾死囚,而是沿途被安置的其他羌人部落裡面不服管轄的羌人或者是潛藏在大漢境內的一些細作。

由於邊疆豪強、將吏則視羌人為東漢王朝的賤民和奴僕,對他們肆意凌辱、欺壓和宰割,所以以號吾的身份想要拉攏一些對安置在內地郡縣對東漢朝廷不滿的死士還是很容易的。

由於這些年漢軍對不願降漢的建迷不斷圍剿,讓他們處境異常艱難,他們落山為寇,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遊走在隴西郡和塞外漫長的邊界線之間,士氣極為低落,就連本有反叛之心的大哥迷吾也都猶猶豫豫,不肯下定決心。

而遠在安定郡的號吾三哥東吾在這些年接連打擊下,甚至喪失了鬥志,與部落共居於安定郡踏踏實實的當起來一方侯爺,就連建迷的來信都不看,直接將信使交給官府,以求自保。

所以建迷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需要重振士氣;也需要一次鮮血的刺激,刺激被安置在金城郡猶豫不決的迷吾。

所以號吾決定大幹一場,不僅要救滇獨出去,還要在漢軍眼皮子底下拉出一支隊伍,證明自己,也為那些搖擺的羌人看看,他們羌人也可以。

號吾有著自己的野心,他不想當一輩子的流匪,也不想當一輩子的籠中雀。

……

蕭炎得到自己想知道的訊息後,丟給了那名大漢小半包錢,然後讓他爬著離開了。

斷腿之人,很難在這個時代活下去,更別說沒有經過專業救治。

蕭炎和羅小成知道這名大漢凶多吉少,但是送給他的那些錢、食物也是真心的,畢竟在蕭炎的眼裡,受苦的百姓背後都是貪得無厭的地方豪強,他們才是原罪。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深夜的寧靜,一路暢通無阻,果然和那名大漢所說相符,這一路再沒有暗哨。

一陣駿馬的嘶鳴打破了押送營地裡的狂歡。

一個信差勒住韁繩,停在大營門口,對著哨兵說了什麼,夜色中那深色官服上的血跡倒不怎麼明顯。

問了幾句後,那名信差並沒有入營,而是抬頭往營地裡看了一眼後,順著哨兵手指方向縱馬走了。

哨兵手指的那個方向正好是顯親侯侯府。

在人群中心不在焉吃著肉的號吾看到營門口的信差之後,他的身子一顫,心臟驟然一縮,身上的毛髮都豎了起來,想隱瞞的終究還是瞞不住了。

“媽的,真靠不住!”五個身手不錯的人,手持漢軍制式裝備守著唯一一條道路,還沒守住,居然放了信差進來,這讓號吾惱火不已,但是眼下情況緊急,不是發火的時候,而是必須做出決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