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藏身之處距離營地並不遠,他們原計劃潛伏到營地附近的樹上藏起來,但是在攀爬懸崖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絕好的藏身位置,從崖底壓根看不出來這兒有那麼一小縫隙,從上面也看不著,因為這峭壁凹進去的,除非爬到附近的時候才會被發覺。

羅小成剛才跳崖太猛,還是傷到了腳踝,他攀崖的時候每一步都很痛苦,他還要處理攀爬留下的痕跡,等爬到一半的時候,蕭炎還只是微微出汗,羅小成已經是滿頭大汗了,表情猙獰痛苦不已。

所以,蕭炎決定就躲在這裡了。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從崖底收斂馬騰屍體的人裡分出了兩波人馬。

其中的一大波人攀爬繩子回去了。

還有一波就一個人,在收斂了馬騰屍體後直接沿河往下游走去,連夜叫醒了下游一個村落的亭長,組織發動村民們前來搜山,同時派人前往縣治報官。

沒過多久,又來了一波人,總共十二個人,兩人一馬,不知從哪裡找到路,居然繞到灘塗上,沿著渭水一路往西,沿著蕭炎和羅小成故意留下的腳印方向往前追去。

兩人一馬是因為押送的軍隊馬匹不多,除了軍侯迷莽還有倆屯長有馬之外,再還有三匹馬是負責平日裡傳送書信用的,共六匹馬。

為了追捕蕭炎的羅小成,沈子騰和迷莽居然湊到一起出了全部的六匹馬,傾巢出動,不可謂不重視,看那陣勢是不找到人不罷休。

“老四,看樣子沈大人把馬騰的死歸到咱們頭上了……”

蕭炎和羅小成趴在懸崖半腰上的一條裂縫裡,互相擠在一起取暖,身上裹著蕭炎充當降落傘的破布。

那個破布是蕭炎花了五個錢買來的破舊帳篷的篷布,上面塗了一層桐油防水,能當雨衣,當然也能防風。

“嗯!”羅小成的回答很簡單,就一個嗯。

蕭炎瞥了一眼羅小成,又說到,“沈子騰怕是這會兒相信了號吾的話,只想著要咱們的屍體,不要活人。”

“嗯!”羅小成又一聲嗯,然後看著遠去的馬匹,又看了一眼不遠處村落裡出來的一團團火把。

“唉……聽說沈子騰和馬騰關係不斐,如果他也認定是咱們殺了馬騰的話,那請況就不妙了。”

“嗯。”

蕭炎瞪了羅小成一眼,羅小成的回答簡潔乾脆,也不好奇蕭炎為何會得出這結論,讓存心顯擺的蕭炎無計可施。

蕭炎端了一會兒,自己先憋不住了,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六馬十二人,那是沒給咱留下位置,所以死了還好,被拖在在馬後面就算磨的只剩骨頭渣咱都不疼……要是活著被抓,怕是就要被活活拖死。”

“哦,他們和咱不同路。”羅小成終於多說了幾個字,倒像是在寬慰蕭炎。

蕭炎哭笑不得,他自然是知道那些人一路向西是找不到他們的,於是耐著性子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貿然上去給沈子騰報信,怕是沒接近他就被射死或者被憤怒計程車兵砍成肉泥……再說那個號吾也不會讓咱們活著見到沈子騰的。”

“哦。”羅小成抬頭看看距離他們藏身處大約三丈多高崖頂,終於換了個字,這回回的不是“嗯”。

“不知道唐大他們怎麼樣了?”羅小成看了一眼無語的蕭炎,擔憂的問道。

“希望沈子騰能守信……”蕭炎有些擔心,也有些沮喪,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沈子騰沒被憤怒佔據了頭腦。

“聽號吾說要在什麼約定地點,遠走高飛……怕是羌人要發生兵變,所以就算有危險,我們也得找機會告訴沈子騰。”蕭炎結合歷史上發生的事,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的確定號吾要裹挾著羌人發動叛亂。

所以不管沈子騰是不是兌現了承諾,蕭炎都必須想辦法告訴他真相,如果真的和號吾所說遠走高飛的話,不光負責押送的漢軍就連那幾百號充軍囚犯怕是都要慘遭屠殺。

“你腿腳不便,你就藏在這裡,我爬上去看看有沒有機會示警……”蕭炎看著兩波遠去的人影,打算冒險走一遭。

“嗯……好!”羅小成用受傷的腳跟蹬了蹬腳底的石頭,還是很疼,所以羅小成沒有猶豫便一口答應了。

片刻之後,羅小成猶豫片刻,又多加了一句:“你小心!”

“嘿嘿,好!”蕭炎衝著羅小成答應道。

然後蕭炎和一隻出去覓食的老鼠一般,從那道縫隙處先把頭伸出去,左右觀察了一下,又將耳朵貼在石壁上聽了一會兒,確認崖頂沒人,這才閃身出了那道縫隙。

一道黑影如同壁虎一般附身在懸崖峭壁,偷偷的網上爬去,蕭炎使不慣劍,更別說軟劍,但是漢刀被羅小成當成柺杖了,所以蕭炎只好腰纏軟劍,權當心理安慰,聊勝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