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警惕些,別讓他回來就行,到了約定地點之後,咱們就可以遠走高飛了……哈哈……”號吾完全不避諱馮保,因為他覺得馮保已經和他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咱們回去吧,馮公子?”號吾笑眯眯的看著蕭炎,這時候月亮完全從黑雲中露了出來。

在馮保眼裡,號吾的笑如同地獄裡的黑白無常,令人不寒而慄。

馮保機械的跟著號吾回去了,一路沉默,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懸崖邊上歸於平靜,又一道黑雲遮住了月光,就連剛才被驚動的野鳥慘叫聲都消失不見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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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底下兩個窸窸窣窣的黑影緊緊的貼著崖壁,聽著崖頂上面沒了聲音,又等了片刻才敢動彈。

“噓……你怎麼下來了?”一道黑影自然是蕭炎,他看著身邊對他傻笑的黑影問道。

“我……和老二商量了一下,打算救公子離開,就算救不了也要有人給公子收屍!”羅小成還是一如既往的耿直,沒有絲毫隱瞞。

蕭炎看著羅小成雙手,還沒說話,羅小成趕緊交代了:“我和老二從早上折騰到下午才整開的。”

蕭炎:“哦,那咱們走吧,不然一會他們下來查驗,可就不妙了。”

“好,嘿嘿……”羅小成還在嘿嘿傻笑,因為他們還活著,這就足夠讓他笑好幾天了。

蕭炎和羅小成前面一張很大的面積的破布被一柄從天而降的軟劍紮在地上,被風吹的飄起,卻掙不開軟劍的束縛。

破布的不遠處是劍鞘,再不遠處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在佈滿沙粒的灘塗上砸了一個深坑。

屍體的腹部只露出一點點的刀柄,那是他的佩刀被號吾丟下來後不偏不倚扎中他的遺體,刀身劃破軟甲,穿過他的身體,一頭扎入灘塗,直插沒入地底。

羅小成一瘸一拐皺著眉頭捂著鼻子從馬騰血肉模糊的腹部抽出那柄漢刀,刀尖處斷裂了寸許,勉強還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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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晚上沈子騰請蕭炎吃飯的時候,羅小成已經偷偷離開了營地,他用樹枝做了一把弓箭,他本是獵戶,潛伏,做弓箭這些是家常便飯,就連虎豹的鼻子都能騙過去,更何況是心思不在他身上幾個人類。

所以羅小成一直暗中跟著蕭炎,抓住機會偷襲馮保之後沒有猶豫,纏著用他的羊皮大襖做的繩子從不遠處的樹上蕩下,想抓住懸崖邊的蕭炎後繩降到崖底,以求一線生機。

當然這是好的結果,不好的結果是兩人一起被摔死。

繩子是朱永芳透露蕭炎可能跳崖也不願被人宰割之後,羅小成便把自己的皮襖用摔碎的鋒利石子切成條綁成的。

但是沒想到的是羅小成剛跳下來的時候就看見蕭炎自己跳了下去了,羅小成趕緊鬆開手中盤著的繩索,抓著一頭直接跳下去追蕭炎。

之後印入他眼簾的一個兜住風的黑色大棚一樣的東西,鼓鼓的,緩緩的從懸崖之上往下墜落。

羅小成身處自由落體狀態,瞬間就超越了那個大棚,他回頭再看,發現下面吊著一個人,於是他鬆了一口氣。

再然後猝不及防的他突然一頓,繩子到頭了,被巨大的衝擊力撅斷了由一節一節羊皮割成條連線的繩子。

羅小成被重重的摔到崖底,發出一道沉悶的響聲,恰巧被崖頂的人當成了是蕭炎著地。

而拽住四平見方的大破布的蕭炎,更是一臉懵逼的看著一道黑影從自己的眼前直挺挺的砸向地面,雖然途中頓了一下,但是聽聲音摔的不輕。

確實摔的不輕,羅小成被摔懵了,蕭炎落地後他才揉著屁股勉勉強強站了起來,剛走一步就跌倒了,還好羅小成皮糙肉厚,沒傷到骨頭。

兩人在地面相遇,沒來及辨認,就有一把軟劍從天而降,嚇得蕭炎摻扶著還沒緩過勁來的羅小成連拽帶拉的貼著懸崖站好,防止高空墜物。

看著憨憨傻嘿嘿的老四,蕭炎想著這旅途怕是無趣多了,要是唐三下來還有個人能一起說說話。

不過這就夠了,蕭炎心中一股暖流,溫暖著這個秋天,兩人迅速收拾了一切可用的東西。

蕭炎在羅小成不可思議的注視下,捏著鼻子翻過馬騰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搜出了一包錢揣著懷裡,就這還不罷手,又把馬騰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拔了下來,仔仔細細搜了一遍,沒有油水之後才起身追上羅小成,離開這是非之地。

“公子,我們現在去救老大他們?”恢復自由之身的羅小成異常興奮,打算救出唐大他們之後,天大地大,任我行。

“找個地方爬上去,跟上他們!”蕭炎不想這麼輕易放棄,剛才上面的對話他聽見了,什麼約定的地點,什麼還有幾天時間,顯然號吾策劃著什麼。

蕭炎覺得這事沒他和沈子騰分析的那麼簡單,他擔心唐大等人的安危,覺得有必要跟著他們,順便找機會告訴沈子騰吳昊就是號吾,羌人前首領之子。

號吾,蕭炎當然清楚,史書上能留名的人大部分都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