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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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下去之後鄭雲情走到前面,他躬身跪在裴玄策面前,一言不語。
裴玄策撫了撫衣襬,揹著身道:“鄭卿可明白朕今日所為的意圖?”
這聲音不怒自威,雖然較之方才溫和了些許,但於鄭雲情而言卻更為沉重。
“臣奉旨督理這幾樁案子,只一心為陛下做事,任陛下差遣,不敢在其中摻合,亦不敢矇蔽聖聽,臣待陛下之心日月可鑑。”
“你知曉朕的意思就好,朝堂上可用之人不多,鄭卿最得朕心,這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大齊江山是再生不得亂了。”
“臣自然竭力輔佐陛下。”
“如果——再出一次梁王之亂,或者是那種事……可不是換幾個人就能了結的。”裴玄策這話說的似喃喃低語,而鄭雲情卻很清楚,這又何嘗不是一個警告?警告結黨營私,圖謀不軌。
陛下約莫也清楚他娶裴南棠的原因了。看在他打仗這麼多年賞賜的恩典如果有朝一日成為刺向自己的利劍,不說是裴玄策,即便是他自己——也決計容不下的。
想起今天謝元修的態度,西戎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難成依仗的靠山和陛下驟起不滅的猜疑,孰輕孰重都擺在眼前了。
作繭自縛,自食苦果。
“臣明白陛下的意思。”
從宮裡回到晉北王府已是四更天,天色黑漆漆的難窺一絲光明,他遣退了一眾下人,站在書房的窗前,這才想起那封信來。
“王爺可是在找這封信?”
簾後女子笑吟吟地倚在壁上,手中捏著一張信紙。淡紅的薄紗輕攏身姿,衣下細白的膚色若隱若現,她眼角微微挑起,雙目妖冶綺麗,一個笑容便帶得滿室繾綣。
這幅場景但凡是個男人都按捺不住的,但鄭雲情是個例外。
“你不在別苑待著跑到王府做什麼?”他原先陰冷的雙眸瞬間凌厲起來。
“原先王爺隨軍出征妾不能跟著到戰場上,現在班師回朝,妾獨守空閨不甘寂寞,王爺又不來找妾,那妾只能自己來尋王爺了。”她將信紙抵近燭火,火光撩撥著一瞬就將其吞噬殆盡。
跳躍的火光映在女子的眼裡形成不死不休的悽烈,鄭雲情沉默著看著她如此行徑,並不出言阻止,只三兩步上前將她抱到腿上,垂目按捏著她赤著的雙足,眼裡的冷意漸漸淡下來。
“四合,信上寫了什麼?”
被喚四合的女子恣意地哼笑一聲,勾著他的脖子,附耳道:“裝的倒挺像,早先去求親的時候你可絲毫沒有估計後果呢。”
她的呼吸落在鄭雲情耳邊,呵氣如蘭,他微側了面:“娶了她對我們來說是助力。”
“助力?”她咯咯地笑起來,在他懷中樂的花枝亂顫。
“真是笑話,鄭雲情,你以為你在矇騙誰?我們的助力?是你自己的助力吧!”
她撫上男人冰冷雙頰,唇瓣在他眼角眉梢遊過,感受他極力壓制而不由得洩露出來那一絲容忍。
面上笑著心裡也幾乎笑了出來:“你怕什麼?你也會有怕的事?”
“大人怎麼可能會因此責怪你,他最多不過是殺了那個讓你攀附的紫藤,怎麼捨得和你鬧得四分五裂?這次算她好運遇上裴隨月,下次可絕不會這麼幸運——只要,你一天沒有收回這個心思。”
果然是他下的手。
“即便他捨得,我也捨不得。”
鄭雲情撥開女子額前幾縷垂落的青絲,清楚地看到她媚眼裡諷刺的笑意。
“他到底想做什麼?”
“這話該問你才是,大人的目的從來只有一個,而鄭雲情——你又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