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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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為了舊事。
案卷翻動的聲音——
“雍州瘟疫……此案已經了結,不知陛下為何重提?”張儉直覺皇帝半夜將他召來不是什麼好事,但雍州的事毫無徵兆地被翻起,他心上不受控制地打起鼓來。
反觀樓中樞就相對鎮定些許,他面色雖然微微一變,但是轉瞬如常:“淮陽 水患乃臣全權負責,陛下若是有何疑問,大可盡數訴與臣,臣願為陛下排憂解難。”
裴帝看著二人的模樣思考密信上的話,暗中已經有了計較。
“愛卿不必惶恐,朕這裡得到一些新的線索,虛實難料,茲事體大不得已深夜召二位來此一敘,也請愛卿辨別一二,看看案中細節是否與朕得到的線索對的上。”裴玄策揮手讓人分別呈上兩本冊子,二人接過,殿內陷入靜寂。
雍州瘟疫,淮陽 水患。這些事鄭雲情再清楚不過,今日的事是誰一手編排從未如此分明過。
果然是他……
父親的算盤一開始就打錯了。孤注一擲要他求娶裴南棠,如今打草驚蛇。那人有所察覺,後面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陛下讓他在屏後聆聽,而未直接派人抄家,已經充分透露出那人的用意。如果現在就要魚死網破,那他這些年來的舊賬此時應是被裴玄策翻遍,絕不會是這不痛不癢的幾樁疑案。他是在警告。
鄭雲情閉目,裴南棠出事他還想著為何那封信會來的那般巧,原是掐好了時間送來的,拖延到西戎使者入宮,和裴玄策一同問責,火上澆油,逼婚期延後,恐怕裴南棠出事也是他的手筆。
裴玄策的疑心被挑起就再無可能絕滅,他沒有選擇。
這一招真是狠辣。
張儉一接過冊子就發現這哪裡是什麼線索,分明是他們行動的記錄冊,他越看越覺得驚心,細枝末節完全對的上,要麼是有人潛伏已久,要麼是有人出賣,無論是哪一種都是眼下無法的他承擔的。
翻到最後他漸漸察覺到不對來,去年四月秦德還沒有散出瘟疫的苗子來,哪裡會有神醫入城聲稱自己能治住雍州全城的瘟疫,往下再看全都是胡亂拼湊的線索,大都狗屁不通,誒……這……
他偷偷去窺樓中樞的臉色,這道貌岸然的傢伙眉頭擰的比他還重,看到後面眼裡明顯劃過幾分詫異,但見他粗翻幾遍,臉色幾經變化,最終和自己落得一副表情。
張儉這可算心中有數了,他二人拿到的東西恐怕上面都是半真半假,皇帝看了前面心中警鈴大作,急著喊他們來辨別真偽,哪裡還會管後面,幸好幸好,這東西還不至於讓他丟了烏紗帽。
“陛下,此冊對於案子的來龍去脈確實有獨到之解,但恕臣直言,這恐怕是拿來矇蔽聖聽的不實之物,淮陽 水患雖然有些細節和此冊中記載對的上,但是後面出入甚大,弄虛作假,難以作為‘線索’查探。”樓中樞舉著玉牒叩首,字字句句將張儉想表達的先他一步述出。
張儉隨聲符合:“臣亦覺樓大人言之有理。”
裴玄策見狀往後一靠,“兩位愛卿如此說,與朕之意不謀而合。”
“雖然此冊寥寥幾語,但顛倒黑白的能力著實令朕不寒而慄,若是實情果真如冊上所說,那依朕看來——”
“朕的文武百官怕是都不能用了。”
此言一出,不僅是張儉和樓中樞,連鄭雲情都為此一驚。
“微臣惶恐,百官當以陛下馬首是瞻,恪守職責為國分憂,不敢敷衍正事,出了這等矇蔽聖聽之物但求陛下責罰。”
“臣亦心覺愧對陛下,愧對萬民。”張儉附議。
裴玄策安撫道:“宮中出現此物非卿之過,只是存放卷宗的案牘庫要加強守備,大理寺也要加強警惕,如果人人都能收集到這些東西,朕……倒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處置了。”
“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