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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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公府近些時日前來拜訪的人很多,其中大都是曾經趙戩一手提拔的舊臣,還有一些人同樣走進了這座宅邸,以明德公主門客的身份。
趙遠山是趙嘉邯的叔父,這些年族中事都是他在處置,趙國公府也是他在打理,雖然趙氏人才凋零,朝上更是全無立足之地,但好在有他在家中頂著,不至於出什麼大亂子。
這次趙嘉邯被調回京城,按陛下的意思是要留他在京中常任,不會將他再放回到軍營裡去,趙遠山有意把手上的權力全交給趙嘉邯,但趙嘉邯思慮再三並未接受。
一來是因為對於掌家之事他經驗並不多,許多事也並不能看個透徹,更重要的是他現如今並沒有精力去應付這些事。
握著手中查到的雲中郡士人鬧事的來龍去脈,趙嘉邯暗暗皺起眉頭。
鄭雲情,真沒想到他已經把朝中滲透成這個地步。
酒樓的案子線索並不多,其中展露出來的也只是披著真相的誘導,並不能提取出來什麼有用的訊息,其中細節南棠又不肯告訴他,幾乎算得上無從下手。
可她不肯說,他就更要去查。能讓她掩飾的東西,必定不會簡單。
他絕不會放過意圖傷害她的任何一個人,即便是潛在的。
從案牘庫調來了一些戶部的卷宗,那上面果然如同他查到的一般無二,樁樁件件都怕矛頭對準了秦太傅,可這又豈是真要對付他,不過是為了藉機把禍水引到裴隨月身上罷了。
但這些證據太過真實,又有證詞可佐,實在是難處理得緊。
趙嘉邯揉目嘆了口氣,收起卷宗在紙上點墨勾勒起來,腦海中浮現女子的身影來,她的眉眼,她的唇色,她那雙微紅溼潤的眼瞳,那唇邊質問的冷笑。
心上一顫,腕間失力,墨跡在紙上錯開,竟是一筆毀畫。
他放下筆有些發愣,心中浮現她當日的容色和話語,不禁湧上幾分苦澀。
她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她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窗外忽然傳來一聲清朗的呼喚:
“衍之兄,別來無恙。”
男子獨立樹下,氣質如松,執扇微微點頭。
“四柳兄今日怎的有空?來了也不叫人通報一聲?”趙嘉邯起身相迎。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於李太尉府上做門客的趙青,上次兩人匆忙而散,來不及作別,卻不想他今日竟然親自上門來。
趙青笑道:“方才在外看衍之兄畫的入神,不敢相擾,可是在臨某個聖手的丹青?可能取來讓在下一觀?”
“不過是信手亂畫幾筆,入不得眼,若是四柳兄想看,下次臨一幅《秋獵圖》相贈。”趙嘉邯淡笑著讓人奉茶。
趙青嚐了一口讚歎道:“上好的廬頂春山,世間少有。衍之兄果然得陛下心意。”
“說來慚愧,許多日前家中長輩和恩師都曾和在下提起衍之兄將得聖寵,只可惜當時未放在心上,現下是想要攀附都來不及了。”
趙嘉邯啞然失笑:“四柳兄這是什麼話,若是想來,我趙國公府的大門願意時常為你敞開,只怕你待在李太尉那裡不肯回來。”
二人相視而笑。
“說實話,近些時日趙國公府的上門客的確不少,不僅是我們昔日的舊相識,還有許多跟你素未謀面計程車人也都擠破了頭想要討一個引薦於你的機會,這些入有的是有幾分真才實學,而有的則心術不正,並沒有什麼良善心思,衍之兄還是要多多留意,莫要讓人鑽了空子。”趙青搖扇撥開遮眼的長髮,目光裡透出幾分清明。
“四柳兄的話,衍之會放在心上。”趙嘉邯頷首,半是嘲諷半是慨嘆:“只可惜我如今在朝中並無實權,他們討好我怕是走錯了路,想要封爵怕是跑到晉北王府來的更快些。”
“此言差矣——”趙青湊近幾許,低聲道:“那位雖掌權甚重如日中天,但明眼人都知道功高震主這個道理,陛下又向來猜疑心重,現在不動他,以後難保會鬧出些什麼事。”
“牆頭之草雖然隨風搖擺,卻可嗅得風向,裡面不乏有些可用之人,衍之若要和那位抗衡,收攬人心是必不可少的。”
“四柳兄高見,此言我必會記入心中多加揣摩。”趙嘉邯舉杯,趙青聞言一笑,聲音舒朗明快。
“今日天色如此好,不如出門喝杯水酒,灌洗腸胃?”
窗外的陽光極好,枝頭的兩隻雀兒停在花旁互啄嬉戲,一牆之後的鬧市之聲隱約在耳,趙嘉邯又想起西山上的女子。
聽說陛下解了她的禁制,若是依照她以前的性子,定要約上逢寧她們去賽馬,他心念一動,當即應下。
“好啊,不如去朱雀大街逛上一圈,我許多年不回上京,許多地方都生了,還要請四柳兄多多引見。”
二人說著就出了房門,門房已備好了兩匹駿馬,趙青看見照夜禁不住讚歎道:“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