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驚雷般的炸響聲將船上幾個漢子驚地連連回頭看去,只見那出主意殺了蘇婉瑩的漢子一臉震驚地說道:“怎麼回事?難道有哪個沒長眼的點了炮竹?”。

“不對啊,公子把咱們都派出來趁著夜色鑿船了,上面的人都是公孫家的高手,能這麼沒眼睛?”。

“快看,有點不對勁!”。

一聲驚呼後眾人紛紛看去,這時候畫舫離著所有小船都有七八十米遠,卻在那一道火光後驟然大亂起來,一聲聲救命的呼喊聲從畫舫上傳出,更是忽然有一陣火箭朝著小船射來,在幾名漢子驚慌聲中一艘艘小船也起了火,眨眼之間就將河水夜色燒得通紅透亮。

楊華在水下一驚與蘇婉瑩探頭看去,只見畫舫上傳來一陣打鬥聲,眼看著不斷有人被砍翻落水,打鬥也似乎越來越激烈,而此時一陣火箭也飛到了他們烏篷船的上頭,隨即就傳來幾聲叫喊聲,那些個本想著暗害他們的漢子竟然都被射死在了烏篷船上。

這邊的動靜,也驚擾了岸上,墳頭山上的救災營到岸邊次第點了許多火把,能夠看見幾十個黑影往岸邊這邊奔跑,看他們手裡都拿著兵器,正是駐紮在山上的刀弓手。

看著官兵來畫舫上赫然傳出幾道大聲的幫腔大叫:“官兵面前,爾等宵小竟敢來送死!”

“杜太守曾言,殺賊人賞銀子。不管官民,殺一賊人,賞銀十兩。”這聲音一道是杜鋒,另一個則是董源,此刻楊華在水下聽得清清楚楚,雖然河水冰冷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和漫天的火光竟然讓二人忘卻了這點冰涼,二人對視一眼楊華便帶著蘇婉瑩趴在一塊木漿上緩緩靠近過去。

正在此時,竟然又有十幾艘烏篷船如同鬼魅般從河面暗處出來,楊華定睛一看,是先前白天圍在畫舫周邊聽曲的那些船隻,正是楊華被杜鋒堵在渡口時後來的那些人,也是他們一個個上船把渭河渡口剩下的所有船隻都帶了出去,導致這千里渭河一艘船都沒有了。

此時那些船隻其中一艘離著楊華二人藏身處竟然也就數丈了,楊華一驚壓著蘇婉瑩又低下頭去,好在夜色昏暗根本沒人注意到水下還有兩個人。

“這些刀弓手在比較棘手,你們跟我一起過去把船都放火燒了,千萬不能讓船靠岸,免得出差錯,可別被杜鋒那公子哥看出什麼端倪”

楊華聽著烏蓬船頭的說話聲,心想難道劫匪對杜鋒心有餘悸?接著就看見船頭兩人棄了烏蓬船跳上一艘與畫舫差不多高的三桅沙船,只見那大船上伸出多支帶鐵搭鉤的長竿,搭上畫舫,兩船迅速靠在一起,船頭聚集了幾十名劫匪拿著兵刃準備著衝上畫舫。

楊華看到這情形心中頓時疑惑,方才那些漢子的確是衝著自己和蘇婉瑩來的,可眼下劫匪卻明擺著是衝著畫舫而去的,而且計劃周詳,白天借聽曲的名義,派人從岸上潛進渡口的其他船隻,就是為了驟然發動時能將這些船隻脅裹著離開河岸,不使這些船成為岸上支援畫舫的運輸工具。那艘三帆大船大概是水匪此次的主力戰船,看上去像海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來停在這裡,竟然沒有引起別人的警覺,船上裡顯然藏了不少水匪精銳,這時候都派上了用場。

當時渡口邊停著的七八艘船都是中小型商客船、船上的人手少,又沒有戒備,悄無聲息就陷落了,只怕這些劫匪已經背地裡將船上的人處理了。

杜峰所在的畫舫上的廚娘、僕婦、侍女自不用考慮,除了公孫家的護衛外,還從秦川地方上的河幫聘請了船工、槳手十多人,最主要還有董源等人帶來的護從倒不是一點防禦力量都沒有,但巧的是這些原本是極大幫手的扈從都用來鑿船和暗殺自己了,沒想到陰差陽錯都已經陰溝裡翻了船。

楊華二人看著水匪都已經上了畫舫,再探出頭來,楊華拉過一大塊浮木將有些發抖的蘇婉瑩拉到浮木上,自己則推著趴在上面緩緩朝前飄去。

此時畫舫上殺聲一片,不過暫時還沒有賊人攻到畫舫最上方,也就是杜鋒幾人待得地方,公孫止站在船頭,他左手拿了只圓盾、右手持短戟,公孫家的人不善用兵器,不過在外時也都喜歡拿點兵器防身或是增加些許氣勢,尤其類似短刀、短戟這類近戰兵器倒也能發揮出公孫家奔雷拳的幾分韻味,一直受到公孫家弟子的青睞。

只見公孫止身影一閃就將一個試圖上船的水賊逼下水,剩下十名弟子也在努力的守住這寶貴的地方,那些個聘請來的船工、漿手在江河湖海混跡經年,也不是頭次遭遇水賊湖匪,在傅青河跟領頭頭領的指揮,拿著兵刃防備水匪跳船。

楊華看著畫舫離岸不到三十丈的距離,畫舫又是槳船,船舷兩側各有六隻木槳,眾人操槳片刻就能靠岸,再說岸上的縣衙刀弓手還能射箭支應,要是水匪不能及時攻上畫舫,讓畫舫靠上岸與官府刀弓手匯合,反而會讓畫舫成為刀弓手追擊劫匪的快速戰船,怪不得杜鋒臉上雖然慌張但還能鎮定地站在公孫止幾人身後強裝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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