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州,城郊莊子。

“淵公子在瞧什麼?”楚梟走進院內,見張宛淵細細地觀察著手中之物,神色明明滅滅,便出言問道。

張宛淵斂了外露的情緒,隨手擱下手中的香囊,淡淡道,“世女殿下既能走動,合該給家中去信,儘早歸返,免得府上著急。”

“這香囊......用色大膽,繡技高超,針腳細密,將此迎春花繡的栩栩如生,極見花枝綽約之態......倒是難得的佳作,不知是哪位繡郎十指春風啊!”楚梟沒有接他的話,反而將話題岔開,引到了他手中香囊的繡工。

張宛淵抬眼瞧她,古井無波。

楚梟心中一頓,升起一股莫名的鈍痛。

她想不明白,是什麼樣的經歷造就瞭如此的一雙眼、一個人。他待謝和雍如同小溪般歡快清澈,而待旁的人卻是一汪幽潭,神秘且危險。他在那裡,就與周圍有著天然的屏障,好像他早已不屬於這個人世間......

張宛淵看得到她的眼神。

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對他有情,而可恨的是,這樣的眼神,他從寧表姐望向姜容的每一回都能瞧見!他每一個夜晚睡前都會從方方面面無數次比較自己與姜容,他沒有輸!沒有一樣!!可是為什麼呢?

......

謝和雍與姜容買了書冊回家。姜容翻開一頁,便忍不住為之吸引,很快沉浸其間。而謝和雍則是去尋謝文惠,要說起書肆的事情。

“母親呢?”

“回小姐的話,夫人此時在大人的書房。”

“噢,正好我過去。”

謝和雍從謝文惠的院子離開,去往謝瀾的書房。

“寧兒!你來了!大好事啊!”謝文惠在自家人面前向來是不作偽裝,但她這眉飛色舞的樣子,謝和雍也是難得一見。

謝瀾沒有她那樣激動,倒是有些欣慰地瞧著孫女,“如今瞧,你那麼點大的時候彷彿就是昨日,一晃竟變成同我們一般的大人了。”

“???”她們倆在說什麼。

“咳,我有一件事......”要說。

還不等她說完,謝文惠又急著給她分享那大好事了,“寧兒,你知道嗎?你被皇子瞧上了!喏,八皇女來信,問你願不願意進京見上一見。等你迎娶了皇子,那你就是國媳了!我兒好出息,好福氣啊!”

謝和雍,“我不見。”

書房內一陣寂靜,彷彿掉根針都聽得見,原本興奮的謝文惠,此時就像被扼住了脖子的鵝。

“為什麼?”謝文惠有些難以置信,但她還是儘量保持語氣溫和。

謝瀾也替她找臺階,小聲問,“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不妥之處?”

忽地,謝文惠想起來,“我離京前,似乎有聽說則瑜被六皇女賞識,成了六皇女府上的門客。”

“沒有別的原因。”

謝文惠疑惑,還跟她說著後面的事情,“那你何不同意這樁婚事?有個皇子作夫郎,你今後便是皇室中人,水漲船高!若是來日皇子誕下後嗣,那咱們就好好跟人家過日子,若是他生不出女兒,你也可納妾的,皇子也不能斷了別人家香火吧?”

謝瀾聽她說,便覺得孩子肯定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拒絕,“你可是在京城瞧上了哪家公子?”